常硕一眼扫过,看见几个男人正合力拉开合拢的木制栅栏、撑杆和天窗圆架,这座穹形的毡房骨架结构是预先组接而成的。
搭完骨架后男人们开始在栅栏围墙外围一圈芨芨草编织成的草帘墙篱,墙篱外面围毡。在撑杆上盖上篷毡,天窗架上盖可以用绳索开启的顶毡。围毡、篷毡和顶毡外是用各种颜色染制的羊毛绒编织的宽带,与大绳交相捆绑。
毡房进出口用的是雕刻有花纹和图案的双扇木板门,门外挂有芨芨草编织的彩色门帘。
“阿叔,……我阿爸……让我先拿……,”不远处忽然传来稚嫩而略显吃力的童音。
常硕二人循声望去,发现一个小女孩正提着一个不大的陶罐向他们走来。
那陶罐对这小女孩而言似乎有些沉重,她直着身子肯定是提不动的,只好俯身双手拎住陶罐,一摇一摆的艰难走向二人。
常硕见状急忙连跨数步来到小女孩身边,然后蹲下将罐子接过来。
“阿叔,我阿爸让我先拿些奶粥给你们抵饿,”小女孩小心翼翼的揭开陶罐上累叠的两个木碗。
“你阿爸?”常硕一愣,却被阿杰用手指戳着示意。几十米外,原来是甘宁正挥手示意。
小女孩从常硕手中重新端过陶罐,一一倒满后便先乖巧的递上两碗飘着香气的奶粥给阿杰、常硕,然后提着空罐子跑回甘宁身旁。
甘宁用充满怜爱的目光看着女儿红彤彤的脸庞,见她几缕额发垂落眼前,便伸手帮她轻轻挽起捋回耳后。
“好温馨的一幕,”阿杰在一边早唏哩呼噜的将奶粥喝了个精光,“搞的我都想生个女儿了。”
“你要生女儿,跟谁生?自己生吗?”常硕笑着推搡了这个异域少年。
“当然是女人,而且是香喷喷的女人,就跟这碗温暖我心房的奶粥一样香甜的女人,”阿杰伸出舌头舔舐这见底的木碗,似乎还想品尝那种香甜滑腻的味道。
“你够了,别再恶……,”话说到一半,常硕却突然顿住了。
不知从哪突然冒出的脂粉香气异常浓烈,刺激咽鼻的石油气味就像端在他鼻子底下那样呛人,上万张陈腐的动物皮毛带着鞣制不久的特有皮革味被压实在柏木箱内……
“喂喂,怎么突然傻掉了?”
阿杰见状终于停下舔碗的动作,凑近常硕身旁上下打量。
“这是怎么回事,像是变成木头了,诶哟!”
当阿杰的目光接触到常硕呆滞的眼神时,猛然吓了一跳。
常硕的瞳孔燃烧着,泛着炽烈的火焰,好像有熔岩流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