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巩昌办案的时候,属下知道了自己身世。”肖尘抬头说道。
“身世?身世又哪是你自己可以左右的?即便是百姓出身又如何?只要你一心忠于朝廷,竭尽所能,为朝廷出力,朕都会看在眼里的。这点小事何罪之有,还需要跪下请罪?起来起来。”
明成祖今个心情不错,朝着肖尘笑着说道。
“皇上,臣的身世事关重大。这也是臣一直不敢对皇上您说起的原因。”
“哦?”明成祖的脸色也变得有点严肃起来,“事关重大?你说说看,朕还真的想听听,你的身世,都关联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臣的父亲,名叫蓝玉。”
坐在龙椅上,明成祖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深邃的双目,紧紧盯着肖尘,一动不动。
旁边的王小四,脖子几乎低的挨住了胸口,连呼吸也尽力的控制着。
香炉上的檀香,依旧徐徐缭绕,御书房里一片安静,静的落针可闻。
许久之后,明成祖终于缓缓开口:“朕刚才说了,一个人的出身,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蓝玉乃是太祖钦定的朝廷逆臣,而你,虽然是他的后人,可一直在锦衣卫长大,现在又供职于东厂,只要你和蓝玉划清界限,你还是大明王朝的紫衣校尉。”
“忠于朝廷,忠于皇上,这是臣应该做的,也是臣心中一直奉行的宗旨。无论臣办理的哪一起案子,臣都是替朝廷着想,替百姓着想,臣的所作所为,都是问心无愧。可是臣的父亲乃是蓝玉,这也是无法更改的事实。”看着明成祖的双眼,肖尘道。
沉默了一会,明成祖道:“你这么说的意思,是怕朝臣们知道了你的身世,排挤与你,还是说,你在向朕表明,你无意与蓝玉划清界限?”
“皇上,您说这血脉之亲,能划出界限吗?”
“怎么不能?”明成祖大吼一声,“只要你同意,朕可以昭告天下,你肖尘就是蓝玉的儿子。但你现在彻底的与他划清界限,你就与他无关,你只是朕的紫衣校尉。”
“皇上,您这么做,百官会不服的。”
“不服?朕的诏书,谁敢不服?就算不服,他也得服。”明成祖怒目圆瞪。
肖尘啊肖尘,看在你办了这么多案子的额份上,朕只不过是不想背负一个卸磨杀驴的名声而已。
朕已经做出了极大的退让,继续保留你紫衣校尉之名。
大明王朝,没有了东厂依旧照样运作,何况你只是东厂的一员。
见好就收,别不识好歹。
“百官当面肯定不会说什么,可他们背后依旧会议论。”肖尘道。
“议论什么?”
“他们会议论,既然蓝玉的后人可以既往不咎,蓝玉的手下,为何要赶尽杀绝。”
“你在指责朕?”明成祖的双眼,眯了起来。
“臣不敢,臣说的是可能存在的事情。”
看着肖尘,明成祖离开龙椅,缓缓的站了起来。
“你为朝廷办理了多少大案要案,你立下的功劳数不胜数。张景天呢?他将朕的三千营,杀的人仰马翻。朕虽然老了,可朕不糊涂。你们两人,能够相提并论么?朕也相信,朕的朝臣们,也没中庸到是非不明的地步。”
“皇上。”肖尘还想要继续辩解,却被明成祖粗暴的打断。
“不要说了,朕给你几天的考虑时间。考虑好了,再来给朕回话。”
明成祖大袖一甩,转过了身。
“臣,告退。”肖尘站起身子,缓缓走出了御书房。
看着肖尘离去,王小四缓缓凑了上来。
“皇上,时候不早了,太子殿下明个就会回京,要不,你早点歇息吧。”
“歇息,歇息。等朕死了,便一直都在歇息。”强压的怒火终于憋不住,明成祖朝着王小四大声吼道。
低着头,王小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得一言不吭。
“去,将林尚礼给朕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