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光,就在打闹中度过了。
幸介抱着犬之郎跑掉了,随着龙头战争的阴影渐渐散去,孩子们都获得了更广阔的活动空间,幸介要遛狗,真嗣要溜鹦鹉,养仓鼠和兔子的优、克巳和咲乐倒不会跑出去,但他们也有自己的过家家游戏。
最后,房间里只剩暮霜和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从口袋里取出那些身份文件,他保存的很好,将其全部还给暮霜:“这些东西都要保存好,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了。”
“我知道。”
也就只有织田作之助,才会不计较这玩意儿的来历。
暮霜再度发出了邀请:“你就不考虑……”
织田作之助没有回答,只是揉了揉暮霜的头。在这种缄默不言中,她已经知晓,织田作之助仍然没有改变主意。在横滨,他有着无法割舍的羁绊。
太宰治和坂口安吾。
夏目漱石和他写下的那本没有结局的小说。
暮霜低下头,她吭哧半天:“你有没有想过……”
“什么?”
“你有可能会死?”
“我的工作只是Mafia里最底层的那些琐碎的活,不会上前线战场。”织田作之助想了想,他当然不会和幸介一样,狂妄地认为自己世界最强,但凭借着预知类的异能力天衣无缝,想要杀死他,很难,“况且,如果遇到危险了,我也会保护自己啊。”
“可是……”
“什么?”
暮霜将心一横:“如果你一心想要去死呢?”
织田作之助就这个假设想了半天:“……可是,我又不是太宰。我的小说还没有开始动笔,我为什么要一心想着要去死呢?这不能算是遇到危险吧,应该是想要自杀吧?”
自杀吗?
这还真说不准。
织田作之助未来的死,没准真的能算作是“自杀”。
否则,哪有这么巧,安德烈·纪德和织田作之助双双对枪而死。暮霜很怀疑,当时两人都从“未来的残影”看到了对方死亡的影像,放弃自救,才巧合地双双毙命。
但是,织田作之助会相信吗?
织田作之助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他很无奈,完全不明白暮霜为什么会有那么离谱的联想。但为了安顿对方的心,织田作之助伸出小手指:“我向你发誓,我不会自杀。”
“……”
“来,拉钩钩。”
“违背誓言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
暮霜绷紧着脸:“那叫虐尸。”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秋田犬变调的嚎叫声,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织田作之助脸色一变,暮霜根本就没看清他的行动,就看见他手中多了一把枪。
“躲起来。”
“好。”
暮霜当机立断地藏到地下室的仓库里。
而织田作之助则屏气凝神,几次在建筑的缝隙和阴影里躲闪,很快就找到了幸介。幸介正站在十字路口处的大榕树下,他还抓着牵引绳,但犬之郎已经被吓成了一团颤抖的毛绒绒。
织田作之助靠近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犬之郎突然就这样了。”
幸介说着,拉了拉牵引绳,露出犬之郎身体下的湿润。就在刚刚,这条小秋田犬的幼崽甚至被吓到尿失禁。但幸介根本不知道它在害怕什么。
织田作之助又问:“你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和以前不一样的东西吗?”
“是。”
幸介想了想:“我刚刚好像看见暮霜姐姐了?”
“?”
“不是,是一个看起来比较像暮霜的人,她身上也缠着好多绷带,都垂落下来了。我刚刚想喊她,结果一转眼就不见了。”
“在哪里——!”
“什么?”
“你刚刚看到她的时候,她在哪儿——!”
幸介仓惶地指了一个方向,下一秒,弹药就向那个方向倾泻。幸介吓了一跳,小声地哇喔了一声,就被织田作之助直接搂进了怀里:“走。”
“等等,犬之郎——”
织田作之助根本没管犬之郎,在关键时刻,他分得清什么更重要。他直接从原地逃开。说来迟那时快,一根深紫色的绷带如闪电般狠狠地劈过来。
绷带锐利如刀。
上百年的老榕树横遭此灾,木屑飞溅,枝叶簌簌。
在快速后退的过程中,织田作之助也看清楚了袭击者。也不怪幸介会认错人,“色魔”的体型体态确实和暮霜很相似,她浑身如木乃伊般缠满了深紫色的布条,唯独双手处套着奇特的装饰。
叮叮咚咚。
叮叮,咚咚。
织田作之助低下头,又避开了一次袭击。他发觉对方企图将自己逼入附近的房屋。但在“色魔”异能力已经暴露的情况下,织田作之助根本不可能让她的阴谋达成,抬起手,子弹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