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样的心态,为了这区区两个副考官的位置,报考的人数多达三十人。
子夜看着这群放在外面威风凛凛的大人,安安静静地在这里做卷子,感叹道,“权力果真是件好东西,难怪引得人竞相追逐。”
不用你适应别人,永远是别人适应你。
君臣的相处之道,既不能让臣子看透,又不能完全看不透。
叶敛对这个道理无师自通,透过试题,他的偏好一览无余。
试卷上一道诗词歌赋的题都没有,不是询问水利问题,就是边关问题,反正全是问题,一个个烂摊子就没有能让你歌功颂德的。
叶敛:只会说话的全给我下去。
他要的是干事的人,不是外交官。
看到这张卷子,几位大人头上的汗如雨下。
陛下这也太“实话实说”了。
不过虽然冒汗,他们目的算是达到了。
凡是还不想致仕的,想要发光发热名垂青史的,那就要合陛下实际的路子。
主考官首辅吕博,两个副考官分别是资政殿学士徐谦和兵部侍郎石樊。
吕博即将从首辅的位置上退下来,这个主考官的位置是对老臣的优待。
资政殿学士徐谦出身诗书大家,当年也是状元出身。
唯有石樊,黑黑壮壮,在一众文臣中格外显眼,如黑马般杀出,让人摸不到头脑。
大概是他军事问题答得极好。
考官定下,还要有阅卷官,叶敛为显重视依旧不得闲。
自这场考试后,朝中风气一变,先帝时折子前冗长的问好骤然消失。
朝中老大人的反应力丝毫不比年轻人差。
恩科谓朝廷加恩赦免科赋。
科举制度每三年举行乡、 会试,是为正科。
不过“恩科”并不意味着容易,正如这届恩科,竞争比正科只大不小。
“汴梁客栈如此短缺?”叶敛看着钟相批注过的折子皱起了眉。
随着恩科渐近,汴梁城中的举子比往年还要多,客栈更是爆满。
这般情况下,有的店家不道德地哄抬价钱,将原本定下的房间私自卖给其他出价高的客人,引得两位客人大打出手。
举人的功名在身,若是不愿继续考已是能授官的。
大周文人面子大过天,能让他们大打出手,足见住宿问题的严峻。
“寒窗苦读数十年,为的不过是金榜题名,若因客栈一事落榜,产生心结都是简单的,这般斯文扫地也是无奈。”钟离微科举一途走的坦荡,但这不意味着他不懂。
天气寒冷,没有地方住,别说正常参加会试,别得了风寒一命呜呼都是好的。
对于平民来说,举人已是天边的人,能从平民到举人已经是阶级跃迁。
千难万难考的功名,谁愿意耽误在这。
“钟相的意思朕明白,朕在想能不能修建一座府邸,用来专门安置这些外地而来的举子。”
进京的举子有千余人,加上随从,也不过五千。
除去客栈住的人,这些流落街头的不过数百人。
住的紧凑些,一座府邸也就住下了。
“陛下恩德,是学生之幸。”
“府邸?”
奔波在汴梁城中举子听到同伴这话很是疑惑,“哪位大人的府邸愿意接收我们?”
这正是钟离微提出的,鼓励朝中大人收留这些举子。
若非必要,朝中大臣很少愿意和这些举子扯上关系,难免有收买人心之意。
“不是,陛下仁德,将皇子府留给汴梁城中无住处的举人。”
叶敛毕竟被记在先帝名下,皇子的待遇,大面上该有都有,包括这个成婚后,宫外的皇子府。
虽说先帝挑的地段和面积称不上好,但规制在,让这群举人住绝对够了。
那同伴见他还在发愣,拍了他一下,“还等什么呢,我们早些去,也好占个好位置。”
他可是听说那些有住处的都要去呢。
“对对对,陛下大恩,多谢仁兄相告。”
在这般紧张的气氛中,恩科如约而至。
大周的科举制度已经非常完善,包括糊名法、抄录法等就是为了保证公平。
不过,进士的诱惑实在太大,铤而走险的不乏其人。
否则就不会隔数年便有科举贪腐案。
不过,这一届的想要投机取巧的考生就倒霉了。
叶敛着实让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