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利姆露和五条悟在某个方面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隔着热气，他那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声音传进了五条悟的耳朵里：“不过既然你发出这种感慨，是不是又被自己的学生嫌弃了？”

在人望方面，五条悟比起利姆露只能说是望尘莫及，学生们对老师的尊敬程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是利姆露少数能用来嘲笑五条悟的地方。

正因如此，在和五条悟相处过程中通常都处于弱势地位的利姆露，在聊起学生相关话题的时候，总能变得支棱起来。

“真过分呀……明明我姑且还是很爱护他们的。”大约是由于温泉太过治愈，五条悟对利姆露大实话的反应比起平时要平淡上不少。不过他当然不是被嘲笑还无动于衷的类型，立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才是，是不是又在和学生的比试中动真格了？离输掉的未来还有多远？”

利姆露从水中跳起，以一个完美的姿势将身旁的红色小史莱姆暴扣到五条悟的脸上，语气中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你到底要把那件事记到什么时候啊！很烦诶！”

之前有次聊到相关话题的时候，他不小心把测试几个学生的成长、结果因为克罗耶成长速度过快导致他不得不认真起来的事情给说漏嘴了。从那之后，但凡遇到相似的情况，五条悟总会用这件事情来回怼他。

真是的，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时他嘴巴的拉链就应该拉紧一点！

状似给五条悟来了个颜面直击的红色小史莱姆，实则在马上就要和他的脸进行亲密接触的前一刻就已经稳稳当当停了下来。五条悟一动不动，任由那个小史莱姆噗通一声掉进水里，然后开口：“是先嘲讽的人不好。”

可恶，好有道理，完全没法反驳。

“说到底，你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五条悟不解地看向正咕噜咕噜吐着气泡试图沉入水中的利姆露，随后说出在咒术师听来属于天方夜谭的话：“像我，就很期待有朝一日我的学生们能够超过我。”

对大部分事都能理性看待的他，似乎唯有在评价自己学生的时候会带上滤镜。

他总会说现在的年轻人有希望到达和他同样的高度，但不论是听这话的其他人，亦或是他话中的那些年轻人，其实都不认为这句话能够变成现实。

并不是不自信、也不是悲观，只不过所有见过他力量的人都明白，事实就是如此。

不过对五条悟真正职业以及他的实力完全不知情的利姆露，并不清楚对方说的事情属于无稽之谈，还在那边回嘴：“哼，像你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明白我的心情。”

“确实看到学生们有天赋又努力，成长得很快是很高兴啦，但事关老师的……尊严之类的东西，为了不失去在学生们心中的威信，比试是绝对要赢的！”

五条悟确实不明白这种想法，他巴不得哪一天某个学生就能成长到打败自己的程度，只能歪头叹息：“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当老师。”

不不不，老师也是有各种各样的啦，倒也不必因为这种事情就否定自己。

利姆露在心里吐槽，正想纠正一下他的结论，突然又改口问到：“说起来我一直没有问，为什么你会去当老师？”

相处这么久，虽然利姆露还没察觉到最重要的事情，但也可以说对五条悟有足够的了解。

一个大户人家的大少爷，生来便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有一大堆下人伺候。是个全才，不管是在哪个领域，都有着极高的天赋，哪怕是才刚接触不久的东西也能用很快的速度掌握。

或许正因五条悟一直站在普通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他的性格和对世界的认知才相当扭曲。然而除去这一点，他能称得上是完美无缺。

每次在看到五条悟展现他的才能时，利姆露都不由得会想，为什么这样一个家伙，在自己本身就很忙的情况下还非要抽出时间去当老师？

而现在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因为我有一个梦想。”虽然利姆露没有往五条悟那边看，但能听出对方的语气是少有的认真，“教育，是我选择用来实现它的手段。”

所谓的教育，就是将自己的知识传授给别人，为了未来而培育人才。想到五条悟总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他对社会、对人类持有的悲观之情，利姆露心下有了猜测。

是不是因为自己一个人无法改变现在腐朽的社会，所以想要通过教育影响年轻人的观念，以一传十、以十传百，最终达成改变将来社会的效果？

他试探着问：“你是想让年轻人们开创新的时代吗？”

“你这不是很懂嘛～”五条悟承认了他的说法。

利姆露的猜测少见地没有太大错误，只可惜由于他对诅咒的误解，导致他搞错了对象——五条悟想要改变的并不是普通人所处的社会，而是整个咒术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