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大部分人还在香甜的睡梦中,南妧此刻却已经半靠在床上,生无可恋地看着女管家带着三名女佣鱼贯而入。
第三天了!
自己从这具身体上醒来后已经连续三天在早上五点这个天都没亮的时间被叫醒,只为了六点十八分的时候给斐家老祖宗们上第一柱香!
据说,这是家主夫人才有的殊荣。
据说,这个时间是请了很多大师算出来的吉时。
据说……
据他个大头鬼!
“夫人,请您抓紧时间,不然会耽误吉时的。”
看南妧似乎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样子,女管家板着脸催促一句。
而她身后的三位女佣则老实低着头不敢多看周围一眼,更不敢直视前方的南妧,不然被女管家发现事后肯定又是一顿打骂。
明明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这三人身上却看不见一丝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只有畏惧和小心翼翼。
这就是斐家,一个传承超过五百年,祖上出过将军丞相尚书等各种大官的豪门家族。
规矩多到变态,工作环境压抑,据南妧所知福利待遇也只是比行业普通水平稍好一些。
如果是她以前那个还没遭遇变故的世界,绝对会被拿到网上激烈吐槽,一人一口唾沫星子的那种。
可在这里,很多人都以能进斐家为荣。
好像进了斐家就自动成了上等人,说出去都倍有面子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斐家是什么龙门呢。
——这就是小说的世界?
这么离谱的想法真是不把打工人当人看。
南妧心里默默吐槽一句,本来不清醒的脑子在对上女管家严肃正经的目光后也不得不清醒。
她缓缓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懒懒伸个懒腰,不经意间露出一抹细嫩白皙的腰。
就这样一个简单常见的动作,南妧回头就又看到女管家满脸的不赞同和紧跟着一句:“夫人,请您不要做如此有失风雅的动作,斐家作为……”
“停停停!”
南妧不耐烦地打断女管家的啰嗦,“我不想听这些废话,明白?”
女管家一噎,南妧嫁过来已经半个月了,前段时间虽然对斐家的规矩也有不满,可人还是听话的。
结果没几天人就开始暴露本性!
——果然是暴发户养出的女儿。
不过女管家觉得自己作为家主夫人的“教导者”,就有义务和责任指出夫人不对和失礼的地方,毕竟以后走出去南妧代表的可是斐家的脸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斐家堕落了呢。
然而女管家嘴刚刚张开,南妧已经嘭的一声关上浴室门,连带着还能听到清晰的锁门声。
似乎在说,我不听我不听。
女管家:……
失礼!太失礼了!
等周管家醒了以后,她一定要好好汇报一番,不然就是纵容南妧的堕落!
六点,南妧搞定一切,漫步朝门外走去。
三天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想到刚刚在浴室时手机上收到的信息,南妧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她可不是原主,为爱能忍。
在这个充斥着封建古板的房子里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疯子,何苦呢?
然而没走几步……
“夫人,您方向错了!”
女管家急忙提醒一句,刚刚南妧耽误了一会儿,离吉时本就只剩十多分钟,现在过去勉强能赶上,谁知南妧似乎还有安排?
“没错。”
南妧精致妩媚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六点十八分是吉时,那不得大家一起来好好拜拜?”
她直接掏出一个小盒子,在女管家惊讶的目光下识别指纹,然后打开并且狠狠按下。
嘟——嘟——嘟——
震天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斐家大宅,所有还在睡梦中的人都被猛然惊醒,捂着激烈跳动的小心脏来回张望。
“怎么了?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
这是家主夫人才有的“特权”,不到关键时刻不可用,一旦按响整个斐家就会进入一级戒严状态,而且所有斐家人必须快速到正厅汇合。
——平时都是锁在保险柜里,南妧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女管家从业几十年,不算南妧服侍过两任家主夫人,从没有人按过这玩意儿。
“你、你……”
激动之下,她连夫人都顾不上喊,更别提敬词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南妧嘴角的笑意消失,明亮的双眸中透着极致的冷意,明明是比自己小几十岁的小姑娘,女管家此时却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威压。
就像、就像被什么凶猛野兽盯上一样!
“知道啊——”南妧的声音很平静,和陡然慌乱起来的宅子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知道的,是你们吧。”
留下这句,南妧直接向她的目的地——斐家正厅,大步走去,丝毫不在意女管家的反应。
她离得近又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到达正厅时那里只站了寥寥几个仆人,南妧毫不客气地抄起一张椅子放到正厅的最前方,也是写着“昌隆兴盛”的一块牌匾下面,自己坐上去后就静静等着人来齐。
一旁的仆人们面面相觑,秉着沉默是金的美好品德,没人敢上前询问更不敢说话。
女管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告状了,并没有紧随着南妧出现,不过她也不在乎。
既然要搞,那就搞个大的!
第一个到的是一位七十岁左右的老人,在斐家是什么身份来着?
三还是四叔公?
南妧没记住,不过她知道斐家一共有七位这样的族老住在这里,组成戒律堂,负责约束族人还有处理一些斐家的事,包括协助家主并监督家主不犯错。
听着很可笑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斐家却还是抱着以前的荣光死命不肯撒手,难怪男主最后要毁了这个地方。
“叔公,您先坐会儿,等人齐了我一起说。”
看出这位正要问她怎么回事,南妧先发制人,不然来一个问一个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老叔公被一噎,不管心里怎么想,明面上,至少在有佣人在旁边的情况下,他们对南妧肯定还是很尊重的。
毕竟这位是家主明媒正娶的妻子,本身也是南家的大小姐,和之前那位可不一样。
就这么一个停顿的功夫,人就陆陆续续全来了,有些脸色不好,有人满脸紧张疑惑,但踏入大厅后感受到这份沉默,又看到坐在上首的南妧,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闭上嘴,找了椅子坐下,心里则闪过各种猜测。
斐家这么些年下来,嫡系只剩下南妧明面上的老公和名义上的继子,反倒是旁系十分繁荣。
不过真正住在斐家也不多,理由也很简单——没资格。
这可是祖宅,只要沾点关系的就能住,把他们斐家当什么了。
以上就是老一辈的想法。
所以整个大宅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住了二十多人,还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南妧觉得年轻一辈,即使能住也不会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