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她这样下去会......”

死的。

最后两个字，柒娘未说出来。

被她唤为尊者的老头，就是先前在德义楼未曾露面，而让德义楼启动炼狱阵，也未曾摸到他一丝衣角的老头。此时的他，穿着一身墨衣，上面绣着鸟绕着山水飞鸣的图，带着一个黑斗篷，将他上身遮掩了去，如若不是他自称老头，根本不会有人从他的身形断定出他是名老者。

听到柒娘的声音，尊者回过头来，瞥了一眼扶着一棵百年老树，一个显得十分纤弱的身子。有极其细小的虫子在她手上爬来爬去，她也好似浑然不知。

柒娘感觉耳边有一股劲风刮过，速度及其之快。龙葵手上那活跃的虫子已然不见踪迹，彷如从未出现过。

喉咙干渴难耐，柒娘小心翼翼的小退了半步。

此时，龙葵弯着腰，再度虚吐了一回。随后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脑海里再度浮现那副修罗炼狱的场景。

无数尸首在那里攀爬着，向她来索命。

那血流成河的场景，那千人惊恐奔波就被定格的瞬间，那灵力刚绽放就被永久消灭的场景.....

是她害死了那数千冤魂吗？如若她不出现，如若她不开口提冰灵液的事情，是否一切又不一样了？

每每想起，她就会流泪，原以为已经很强大，已经不会在哭......

如今，每回一想起那场景，她就会吐上一回，哭一回，渐渐的连东西都吃不下，喝水也会吐出来。

不过短短数日，人已经纤瘦的宛若细枝绿柳，能被一阵风轻轻吹倒。

“女娃娃，你想不想替那些冤死的灵魂报仇？”

尊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面前，她能清晰地看到他脚上穿的布鞋，在林中这般行走，却干净如新，未染上任何灰尘。

她循着他的声音仰头望去，斗笠之下的黑色纱幕隔绝了她的视线，看不清他的脸，他的神情。

“你既然有如此实力，为何不出手？他们皆因你而死，于我何干？”

龙葵声音因久未进水，沙哑无力，她偏过头去，不过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嘿，跟我倔上了？女娃娃太倔太执拗可是会令大人头疼滴。”

尊者玩味的一笑，如若真像她说的那般简单，与她何干，她会这般惩戒自己么？

龙葵未作声，只是微闭着双眼，用行动表明她不想辩解亦不想多言。其实她连反驳的力气都不再有。

“这样吧，我如果说，我一动手，死的便不会是那几千人，而是埇城几十万人，你信不信？”

龙葵没有反应，柒娘眼皮却跳了跳。

“他们所用的已经是修灵大陆上被毁灭的几百年的炼狱阵，这种禁忌残忍至极，每一次出现，便是数千数万的冤魂被残破杀害。这种泯灭人性的禁忌之法早已被几百年的神灵之段者联手毁灭，未曾想却在百年之后再一次出现，十二年前出现一次，那场面比德义楼的小打小闹更为恐怖，几百万冤魂亡毙。未曾想老头我也遇见了一次，不过比起曾经那位陨落的人，这次这个炼狱阵可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