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招呼二人进了屋,将她们介绍给少妇,“这两位是宫里来的贵人。”说着从他手里接过了针线盒,进了里屋。
“宫里来的贵人?”妇人疑惑的看向二人,“两位是在那一宫里任职的。”
“姑姑,”孟瑶叫了一句,“您不认识我了吗,元德九年,先帝从宫外带回了一个小女孩——”
孟瑶没有继续说下去,花娘的眼睛却是一亮,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孟瑶,“你是——”花娘犹疑着,不敢相信,但却还是叫出了一个名字,“思——辰?”
“是我。”孟瑶点头,见花娘的身体摇摇晃晃的上去扶了她一把,让她做到凳子上,只听她的声音颤抖起来,“你,你不是掉落山崖死了吗?”
“可能连阎王爷都不愿意收我吧,”孟瑶自嘲一笑,当时为了摆脱身后追兵,才做了那么一场戏,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她。
而那边花大娘的丈夫也出来了,他从地上抱起两个孩子,见孟瑶还站着,赶忙招呼她坐下,然后对那边素衣说道,“这位姑娘也坐吧。”
素衣笑了笑,站到了孟瑶的身后。
花大娘是宫里出来的,知道主仆之分,见了素衣的动作,也没有勉强他,呵斥了丈夫一声,让他带着孩子进屋去了,而后看向孟瑶,将她与多年前那个小女孩联系在一起,越看越是欢喜,过了一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暗了暗,看向那正中放着的牌位,“要是太后娘娘也能看到姑娘回来该多好。”
孟瑶也看了过去,那令牌上没有写字,此时听她的意思,这竟然供奉的是太后,武安侯之乱平定当夜,太后与宫中畏罪**,魏王与林氏一党自然不会为她准备丰厚的葬礼,至今她的尸骸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自然也没有办法立碑悼念,就连提起都是莫大的罪过。
花娘曾经在长明宫中任职,但也不过匆匆一过,如今却在家中为太后立了牌位,日日供奉,甚至还穿了素衣,想来也是要为她守灵的,如此做法,若让旁人知道,恐怕非但自己无法独善其身还会连累家人,但是花娘却还是如此做了,孟瑶钦佩她的勇气,也很感激她对阿娘的忠诚。
她站起来,走到那牌位前,点了香,跪了下去,对着牌位深深的磕了一个头,良久才问,“姑姑,我走后阿娘过得好不好。”当初孟瑶离京,没有告诉任何人,可是如今回来,阿娘却已经不在了,心中不免伤心。
花大娘见了,也起身跪在了孟瑶身侧,道“姑娘离开之后一个月之后便传来死讯,当时太后哭了许久,派人去找了姑娘的尸体,可是怎么也找不到,那之后我便离宫了,太后死前我也未能在她身边照看。”说着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看向孟瑶,“姑娘也不必如此,太后曾说她这一生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有始终如一的丈夫,有勤奋上进的儿子,后来又得了姑娘这个女儿,她一生无憾。她是真的把姑娘当做女儿的,如果她在天之灵看到姑娘如此的愧疚,恐怕心里也不好过。”
孟瑶苦笑,对于阿娘她又怎能没有愧疚呢,当初天子刚刚即为,魏王就有把持朝政之心,天子在朝中没有势力,武安侯府也处处受制,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决定出京远行,在江湖之中锻炼自己,积累实力,好回来帮助天子。
半年前,她刚刚回京,本想着总有机会能见到,不用急于一时,可是一日之后,武安侯叛军被平定,太后当夜**,她连阿娘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阿娘一直在等她,一直在找她,说什么也要去宫里见上一面。
可如今逝者已逝,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这样想着,孟瑶再一次磕了一个头,将香插入香炉之中,扶起一旁的花大娘,心境早已恢复如初,问,“姑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