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官道旁,一间不大的茶肆里人头攒动,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茶肆外却有一根竹竿挑到了半空,顶端挂着一面油腻腻的旗帜,上书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酒”。这个字笔力遒劲,字体飘逸,大有怀素意境,只是墨迹显得有些淡,最后一笔明显的有添加的痕迹。
这是村东头私塾先生赵老师的手笔。
那一次,还是一个月前,赵老师在茶肆里吃了三盏酸酒,酒劲上头,对茶肆老板李老板的经营之道提出了质疑。两人说了半天,最后赵老师把原因归结到了名字上面。
“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有道是宏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生一场醉。当年横行江湖的一代大侠、丐帮帮主、辽国南院大王、北乔峰,那就是一个爱喝酒的大人物。还有独孤九剑的传人,抱得魔教美女魔头任盈盈而归的大侠令狐冲也是无酒不欢。还有一门三探花,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李寻欢也是爱酒之人。更有那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的风四娘,也是离不开酒的。”
“老李,你可曾听说过哪一位大侠杀人之前要先吃一碗茶的?有哪一位高手背着一个茶壶行走江湖的?”
老李头愣着眼神摇了摇头,他不仅不知道这许多江湖故事,更严重的是,他根本听不懂这位赵老师在说些什么,只是出于礼貌的迎合一下。
“想当年,乔峰在聚贤庄和无数至交好友喝下了一碗碗断交酒,那是何等的痛惜。在少林寺外,燕云十八骑,虚竹,段誉不顾安危,不顾与天下群雄为敌,也要与乔峰喝得个酣畅淋漓,那又是何等的快哉。”
“所以,你看你占了官道这么好的位置,生意却不好,原因就在于此,不要卖茶了,改卖酒,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老李头头有些大,看了看时辰,已经是申时了,往常这个时候就是收摊的时候了,老婆子刘海云站在门口不住的使了使眼色,示意老李头不要在与这个酒麻木纠缠下去了,但都是乡里乡亲的,老李头始终撕不开颜面。
倒是老李头十岁的儿子李爱国津津有味的坐在旁边,歪着脑袋,听得眼睛都直了。
“咦,没酒了?”赵老师抓起酒壶倒了倒,最后一滴酒倒在了空空的酒碗里,赵老师贪婪的伸着舌头舔了一下酒碗。
“妈!没酒了,快上酒来。”
李爱国的话没有唤来没酒,倒是得到了他老妈的一顿爆栗,打得他眼冒金星,头顶生痛。
“小孩子叫什么叫,我们这里是茶肆,这点酸酒还是你阿爹到洪州采买茶叶顺手带的,早就喝光了。没有啦!”
刘海云嗓门很大,震得李爱国耳朵生痛,李老头听见老婆子这么生硬,不悦的说道:“有客人在,怎么这么无礼。”
赵老师摆摆手说:“无妨,无妨,嫂嫂性情耿直豪爽,乃是女中豪杰,老哥不要数落她。今天也喝够了,来,今天没带酒钱,我给你写一个字吧。”赵老师摸了一下腰包,干瘪的如同下巴上的几根胡须,眼睛一转,想出了个以字抵债的主意。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李老板的思维里,私塾的赵老师虽然是个老童生,但是依旧是个文化人,文化人是不能怠慢的。
李老板满口答应。
刘海云一脸黑线。
李爱国把酒桌清理干净。
没有砚台,就以酒碗充数。
没有毛笔,李爱国在后厨找到了一把猪毛,用绳子一捆,插上一根木棍,也可以将就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