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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队,你先别跟我开杠,嘉宾的事你说了可不算。不过既然你主动开口了,那我们就来说点别的。”

程秋筠话锋一转,把火力对准他。

“你自己觉得,你设计的这版路线和规则要求会不会太高?很多同事看了方案都觉得不可行。哦,正好大家都在,你们谁当代表来说说?”

程秋筠起了个头,立刻有人顺着话跳出来。

“是啊程领队,你这个路线设计得太较真了。你不做这行所以不知道,做节目只要求个综艺效果,只要嘉宾的综艺效果有了,你这边公益基金也筹集到了,这不两全其美嘛!现在真人秀都是写好的剧本,让嘉宾按着流程卖卖人设,搞点矛盾,加上后期剪辑字幕烘托气氛就行了。”

“是啊。可领队你现在这个方案,经纪公司哪敢放人啊?”

“而且这次嘉宾,要么是像筠姐这种资深前辈,要么是正在上升期的偶像,哪个都惹不起。但凡出点差错,我们都没法交代。你可不知道,现在那些追星的小孩才不管你什么节目真实性,一旦自家偶像受点伤还是有点委屈,她们可不分青红皂白,不骂到我们节目组祖坟爆炸才怪……”

程亦行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个金属打火机,在手上把玩。

沉重的金属块却在他指间轻盈翻飞,“噗”的轻微一声,火苗从他掌中燃起。

“这就是你们请我来,一起浪费时间做个无聊垃圾的节目,还要侮辱观众智商的理由?你们当观众都是傻子吗,还是当我三岁?”

火苗随着打火机的旋转飞快舔过他手指,他似乎也不觉烫,他抬起眼,冷笑了一声。

“到底是你们怕被粉丝找麻烦,还是怕太辛苦给自己添麻烦?”

那些工作人员互相看了一眼。

没人出来接话了。

有些事其实是心照不宣的。比如野外拍摄的节目,由于受条件所限,拍摄期尤其辛苦。

节目想越真实、越刺激好看,就意味着节目组前期踩点和后面拍摄的阻碍和风险越大。

在舒适圈里待惯的城市人,谁想去那种人迹罕至又危机四伏的地方吃苦?

所以很多环节设计,不仅是出于怕艺人公司和粉丝找麻烦,更是出于他们不愿自己吃苦罢了。

现在被一下撕开了极力掩盖的私心,这些人的脸才像是被火炙烤过一般,羞得有些发烫,没有谁好意思跳出来再反驳程亦行。

“怎么?都不说话了,那是没有意见了?”程秋筠看没人吱声,继续说,“其实他这个方案呢,我个人之所以没什么太大意见,是因为的确会让节目更有看点,在安全保障得当的情况下,这确实是一系列能让观众得到思考的设计,符合节目的主旨。何况作为艺人,想突破自身拉到好感,也不会想录制一些虚伪无趣的节目吧。既然现在你们都不说话了,就是通过了呗?那就先定了以领队的这版路线方案为准,进行接下来的准备,后天……”

“你们确认之前,有件事我必须说在前面。”

程亦行打断了试图和稀泥的程秋筠,声音不大,却严厉无情:“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一口一句‘我尽力了’,却连自己的分内工作都做不好的‘废物’。如果接下来还有人继续以这种态度和我共事,就做好心理准备。”

那双眼睛扫视了四周一圈,懒散里却藏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到了野外,是我的地盘,我不会给你们任何人有一分钟可以舒适的机会。”

“啪嗒”一声,那簇火苗被金属盖扣灭了。

*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那群老油条工作久了就学会了偷懒耍滑,纯粹的欠收拾。一换你下场怼,他们个个就开始低下倔强的头颅。”

“让我出面,你还挺好意思?”程亦行睨了身边人一眼。

一开始,程秋筠就对节目设计的难度和环节提出过很多质疑,但那些人总是在找各种理由说服她。

她的确是节目出品人,拍摄组也的确是她花钱雇的。

程秋筠虽然是个甲方爸爸,但又是明星,有时候就不便自己站出来过分批评和挑刺这些人,以免某些人心怀怨恨,出去散播莫须有的谣言。

所以很多时候,就得借他人出面去完成这种事——

这一次,她就鸡贼地推程亦行这个专业人士出来唱白脸。

程秋筠对外从未公开过多自己家庭成员,知道他们姐弟关系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今天这出“双簧”唱得叫个相当成功。

程秋筠伸腿,踢他一脚:“就让你出个面怎么了,我也够意思吧?你就问问,现在这种费力还不讨好的户外公益徒步节目,哪个明星还愿意来?大家都想上个无脑的综艺,轻松就能把钱赚到手。我这回不仅帮你们做成了这节目,还为你亲自刷脸,都不惜跟我前男友破冰同框给节目拉话题,亲姐做到我这份上,算你三生有幸了好吧。”

这一点程亦行的确无法反驳。

如今但凡想要让任何跟公益相关的项目受到大众关注,都必须借助明星效应。程亦行他们这边自然也不例外。

“哦对了,还没问你呢。刚才说到游乐乐,你怎么突然接话了?”

窗外道路堵成一片红,程秋筠无聊难耐,非得拉他聊天:“你这浑蛋连现在当红的明星都不认识几个,怎么一提游乐乐名字,你那么自然就脱口而出。你认识她?”

程亦行化身毫无感情的话题终结者:“不认识。”

不认识?我信你个鬼。

“一般男人嘴硬说不认识女人呢,无非两种原因。要么是因爱生恨愤然分手,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就是追求不到爱而不得,那人成了你不可说的痛——”程秋筠侧过头,“说说,你跟她属于哪种?”

程亦行原本靠在椅背上,听到这里他坐直身体,语气斩钉截铁:“程秋筠,你有病吧?”

“哦,那谁知道你想瞒什么呢?得罪女孩这种事,你以前干的还少?”

程秋筠唯一的好记性,除了现在用来背台词外,倒背如流程亦行从小到大的黑历史也是一字不落,如数家珍。

“让我想想啊,你小学暑假那会儿,张爷爷那小孙女天天来缠你带她捉蝴蝶,你嫌人家烦,捉了一鞋盒毛毛虫给她,美其名曰让她观察毛毛虫怎么破茧成蝶。啧啧,要不是小女孩哭着来告状,我还不知道我弟这么有才华啊,破茧成蝶?挺浪漫啊……哦,还有你高中毕业的时候,你们学校那校花,送你一盒人家亲手做的巧克力,你故意拿个什么去回礼,让人直接把你拉黑了?对,想起来了,一只张牙舞爪的丑蜥蜴,还有盒活的杜比亚蟑螂,说要让人家在家里养蟑螂当饲料是吧……”

坐在保姆车前排的助理小裴和司机老李都听笑了。

“程秋筠!”

眼看他的耳朵由白转红,咬牙切齿的样子,把程秋筠简直爽得不行。

行,还知道要脸呐。

“以后有什么心事,就跟你姐多分享,就算你哪天要跟我踢开柜门我也不会嫌弃你。我这不是怕你终于铁树开花想谈个恋爱了,又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吗?所以怎么着,要我给你想想怎么追她吗?”

程亦行根本不愿理她,又不想继续听她喋喋不休废话连篇。

他靠回到椅背上,将脸转向窗外,不耐烦地说:“跟她就见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