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这些都没用，你眼睛看不见不好教学生。”

刘老师老断她，他低头看了看手表直接道：“我还要忙，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再见。”

闻言，许今今垂下眼睫，手指紧盲杖，纤细的骨结渐渐泛白，几秒钟后她淡声回道：“明白了，再见。”

盲杖的声音落在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许今今此刻的心情。

来之前她准备了很久的自我介绍，可笑的是这些根本没有机会用上，希望有多大，现在的失望就成倍的翻。

一直走到校园里，许今今拧着眉心抬起头，阳光落在她脸上，她闭上眼睛。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就好了，她的父母不会死，她的眼睛也不会瞎，她也不会莫名其妙背上所谓的债务。

这两个月，她去找过那个财务经理的孩子，可是她找到住址的时候发现那房子已经换租户了，她只打听到那孩子应该还在本地上高中，别的消息一点没有。

她要去哪里去找那孩子呢？

“臭小子，你妈跟人跑了，你爸贪人家钱，你又偷钱，真是一家子脏货，快把钱交出来，要不然我和我兄弟揍死你。”

“是啊，快把钱给扬哥交出来。”

流里流气的声音落进许今今耳中，她脸朝向声音的方向，听到有着变声期男孩特有粗哑声，“我没拿他钱。”

男孩声音带着一丝颤意，似乎在压着怒气。

“你爸就是个贪污犯，你这个小偷，兄弟们，给我揍他……”

许今今听到表情变了变，灵机一动，脸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沉着嗓音，“你们哪个班的？在干什么?校长马上要来，都站着别动。”

“扬哥快跑，被校长抓住我们就芭比Q了！”

“今天就饶了你这臭小子！”

慌乱的脚步声之后，许今今朝着刚刚声音方向走过去。

纪淮擦了下唇角的血迹抬眼，当他目光落在许今今手中的盲杖时，目光上移对上她失焦的双眼。

“你没事吗？要不要我帮你叫老师？”

纪淮将身上的T恤拽了下，扯了下唇角，冷着脸回：“不用。”

“有没有……”

“受伤”两字还没说出口，许今今脸上就感觉到一阵风，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许今今朝着脚步声的方向撇了下嘴小声嘀咕：“现在小孩可真是……”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握着盲杖缓步离开。

纪淮看着远去的纤秀背影，从花池里走出来，他狭长的眼尾挑起，双手插/进校服裤兜里，“你才小孩。”

说完，他在裤兜里手指碰到了什么，脸色突地一冷，手指握紧直到手掌心里有些刺痛才将手拿出来摊开，几张百元钞票被皱皱巴巴地攥在一起。

那个人给的钱，让他感觉无比的脏。

—

回到家，许今今用手机语音功能听着本地的一些工作，几份简历投出去花了她快一天的时间。

傍晚时分，她换上睡裙习惯性的用手在床上摸了摸，没发现“小强”后，她才安心的躺在上面。

正想休息一会，“滋滋”的震动声之后，响起了语音：“高中应聘……”

听到这个语音，她猛然睁开眼睛，手摸向自己枕头旁，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下，电话被接通。

她“喂？”了一声后，听筒那头传来声音：“喂，我是上午见过面的刘老师，许女士，上午你说你会弹钢琴和跳芭蕾，是吗？”

许今今马上点头，“嗯，我会。”

“我们下个月校庆，需要你训练学生们校庆演出，试用期一个月，如果你还愿意下周一过来上班。”

许今今激动地从床上弹起来，“愿意，我当然愿意。”

挂断电话，她开心的将脚直接踩在地板上。

嘴里哼着天鹅湖的音乐，手臂轻盈的舒展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绷紧的脚尖点在地上，睡裙因为她旋转的动作像花朵般绽放。

但她只跳了一个动作，手背便碰到了什么，室内突然响起巨大的声响。

“明晚19：30分名家访谈，敬请期待。”

许今今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跳舞不小心碰到电视机开关。

她自嘲地笑了笑，刚要去关电视，耳边突然响起敲门声。

她怔了下，摸到床上将一件开衫毛衣披在睡裙外才握着盲杖来到门前，“找谁？”

她没有开门，而是对着门问着，她在这里没有朋友熟人，不会有人来找她。

“是我，你隔壁的邻居。”

磁性温和的声音从铁门外传过来，对于这么好听的声音，许今今一下就认出来，她没有马上打开门，而是又问了句：“有事吗？”

“中介大姐让我把退的房租交给你。”

闻言，许今今马上拧开门锁将门打开。

楼道里，陆晏站在昏黄的灯光下，他视线越过许今今朝门里看了眼。

室内没开灯，在傍晚的时候光线接近晚上，他收回视线注视着门下的人。

巴掌大的脸上眼睛显的格外的大，那双灵动的眼睛带着一丝喜悦，让这张脸更加生动起来。

他挑了下眉梢，将钱从西裤衣袋拿出来递到许今今手边，“这是她退给你的房租。”

许今今手指上感觉到钱的硬度，她手指打开刚准备去接，突然后背一阵瘙痒，之后背上从下至上一阵蠕动。

她表情凝固住。

“你没事吗？”

陆晏看她僵直着身不动，试探问着，话音刚落，腰就被人紧紧抱住。

“救命，快把小强拿下去，我最怕这个了，呜呜呜……”

许今今一只手臂箍紧陆晏的腰，另一只手去拉身上的毛衣。

陆晏垂眼，许今今身上的睡裙领口被扯到一侧，洁白修长的脖颈下，有一根长长的发丝。

他沉默了一下，抬起手指将发丝拿下来。

好一会儿许今今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她脸一红想要松开手，刚一动，就听到温和的嗓音落下来。

“别动。”

许今今吓得手臂更紧的环住。

陆晏垂下眼眸，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脑袋，面不改色的将那根发丝缠在指腹上。

片刻之后许今今带着哭腔问：“它还没走吗？”

陆晏眉梢挑了下说：“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