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陆家小儿倒也是个人物。”
贺阁老在书房内,放下手中的毛笔,仔细端详着自己刚刚写得的那副字,有些混不在意的对旁边恭谨站着的贺平骏说道。
贺平骏看着自己父亲慈和的面容,却有些背上生寒,在一旁垂首并不敢答。
“明日去请个裱匠来。”
贺阁老举着自己写的那副字越看越满意,不由回头笑着对贺平骏吩咐道。
贺平骏赶忙应了,诺诺称是。
…………
陆府。
此时已夜色微沉,陆府内外皆都点上了灯笼,处处光华点点,无半点儿阴影。
二少爷陆衡刚回到府中,便有丫鬟来请,一路进了正院里去。
正院里也点了灯,大红的灯笼映得院里明亮如昼。
“父亲。”
陆衡进了堂屋,便见陆御史坐在桌边等候,旁边的大丫鬟白雪正为他倒茶。
见二少爷陆衡进了屋,大丫鬟白雪便施了一礼,恭谨的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事情办的如何?”
陆御史手中正端着一盏青釉仰莲纹茶杯,吹了吹里面微烫的茶水,面色沉沉的问道。
“贺家人倒是极爽快的受了赔礼,且依儿子看,那贺远洲挑起事端倒是个意外。”
陆二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微微凝神片刻,口中回道。
“哦?”
陆御史对那贺远洲并不甚熟悉,不由放下手中的茶杯,颇有些兴味的听去。
“那贺阁老的孙儿素日里无心学业,常常同人四处玩乐,且为人心胸狭隘,最爱背后阴人、口上逞威风。但城府不深,行事作为虽荒唐,却无甚坏心。故而依儿子来看,今日的事情并不是蓄谋已久。”
陆二与贺远洲是同一书院的学生,平日里倒是有些交集,回想他素日为人,便也不难评价。
“只是……”
他顿了一顿,眼眸灼灼的看向陆御史,口中轻声道:“怕只怕那贺阁老想借机生出些事端。”
陆御史眼眸沉了沉,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你将祯儿送进牢中倒是能防得一时,就是不知那老儿愿不愿松口。”
想起被关在大牢里的六弟,陆二心口有些闷,垂下眼眸低声道:“六弟是因被人辱及兄长才动的手,他自小性子倔强,如今又是被我送进牢里,必然心中不服,少不得会郁结于心。牢里又阴森寒凉,怕是挨不得几日便要病了。”
自己的小儿子被关进大牢里,陆御史的心中也十分不舍,口中叹息道:“如此磨一磨性子也算是他的造化,日后他就懂你的苦心了。”
“且你母亲也带着棠儿和旗儿去牢里瞧他了,送了些吃食和被褥过去。牢头又知晓他身份贵重,不会给他吃苦头的。”
陆二听此便略略放下了心。
陆御史沉吟片刻,忽而又道:“你可知昨儿有个戏子来府中的事情?”
“是那叫芙蓉玉的唱旦名角?听说到咱们府里来胡乱攀扯,被母亲打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