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够,再差人来取。小姐一直都未曾想过银钱之事,我亦不知你们到底如何,可这些年白霜积攒了不少的银钱,直说等你们回来用。”宋锦声音压得有些低,“虽不知小姐如今是何心思,可是我们却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绮萱那头同样如此。”
听她这话,落秋也是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事,面露郁色,她盯着手中绯色绣金边芍药花纹的荷包忽的就紧紧握住,而后道:“我知晓了,只是如今小姐还未有决断,且再等上一段时日。”
宋锦闻言,正色着点了点头,见落秋转身就要往外走,刚走了一步又收了脚转身回来,对她低声道:“我那日忘记与你说了,在小姐面前绝对不能提起三皇子之事,午时你亲自去接大夫人,也将此话嘱咐于她,至于缘由,到时候我再与你们细说,你务必谨记,决不能提起。”见宋锦虽面露疑色却还是郑重点头应了,落秋忽的又想起了方才见到的尤瑾珣便又道,“与方才那男子一道嘱咐了。”
见她甚是谨慎,宋锦脸上疑色更重,有些欲言又止的,可看着落秋脸上那很是凝重的神色便打消了要问的念头,点点头将她送出了门。
尹映梨她们离开仓琅数年,也不曾能带着什么银钱,虽然回来之时尹胥澄他们都备了不少,可是这两头用的货币却是不相同。
落秋看着手中沉甸甸的荷包,想着晚些时候再与宋锦商量着将与他们一道从那达慕回来的那些人都接洽了然后妥当安排起来。
依着白霜和宋锦二人如今的能力,当是能将人都妥善安排了才是,他们要做的还有许多,得更加小心才是。
三人从半泠酒楼出来,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也不乏从别处跑来避难的难民,但这里却是管得极好,没有敢闹事的,他们在路上走着,因着尹映梨的缘故,不过是被盯着多瞧几眼罢了。
刚到了西街的街头,他们竟是看到不应看到的人影,落秋明显感觉到尹映梨身上气息变冷,便连忙朝那人跑了过去。
那头,一身衣裳湿漉漉的且脏乱不堪,身上背着的书袋还滴着水,发髻也有些乱,几缕碎发贴在不知沾染了什么污渍的脸上,嘴角似破了的尹胥阳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与她对望着。
尹胥阳没想到会在这里这个时候忽然与尹映梨撞个正着,这脑子当即就短了路一片空白便呆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她,双手揪着衣摆,手指都开始泛了白,局促又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看着越走越近的落秋,竟是忽然转身就跑,落秋一见他如此也不由得连忙拨开人群追了上去,他人小在人群中蹿得极快,落秋好一会儿才追上他,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便将他拖了过来。
这一被抓住,他倒是也没挣扎,只是低着头,浑身都在抖着。这已是深秋,虽说现在接近午时较为暖和,可是这一声湿漉漉的难免会染了风寒,落秋蹙着眉对他说道:“怎么不回去换一身衣裳反而在街上乱逛?”
虽说她正揪着领子的人也算是她的主子,可是落秋却也只当他是个孩子,与尹映梨虽是主仆可却像是姐妹,倒也没有多顾忌。
她说话并不温柔,而是与平日里一般带着几分清冷之意,虽没有怒意,可听在尹胥阳耳中却是像是在责骂他一般,他身子抖了抖,脑袋垂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