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拉在一边发呆。罗方走到她身边。
在人群中眺望一下:“真是的,怎么不见那巴那小子来?用不用我去派人叫他?”
佩拉猛地拽住她的手臂,脸色暗了一下。
“怎么?他是你唯一的亲人啊,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能不来?!”
“求求你,不要再提他……”
罗方弯下腰,清澈的目光审问似的看着她。“你有心事。你今天情绪低落的原因不是因为讨厌罗方。”
佩拉摇摇头,又快速的点点头。罗方把她拉到墙角。
压低嗓音关切地问:“你是怕以后会常见到那巴么?怎么回事?”
“……他嘲笑我。”
“什么?”
“他从来没承认过我。他是父亲名正言顺的儿子,而我!我……我不过是个私生子!!”
“天哪。怎么…以前从没听你提起过这件事?”
“……”
“好啦,过几天我把他调走不就得了,这样你就不用见到他了。”
“罗方……!谢谢你!”
罗方微微一笑。“打起精神来吧!不要让那家伙左右你的心情。”
“……嗯。”
黑暗里佩拉睁大了眼睛,直到眼角都疼了。冰冷的左手已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回想起来,那段记忆里最鲜明的映像,也还是那片腥甜的殷红。
掌心附近的温暖跳动的心脏。炽热的鲜血。精神已接近崩溃的边缘。
母亲带着血腥气的呼吸喷洒在脸上。扭曲的面孔又恐怖又安详。
渐渐冰冷的身体。血在掌心里凝固。万箭穿心般的疼痛。丧失一切声音的叫喊。
在不断的杀戮中寻求压抑的解脱。离别。弥漫在空气中血的铁锈味。下弦月。
对生存意义的思索。互相残害。然后负伤。醒来。或者失败。
如同阳光下的阴影,在黑暗与理智的人性边缘摇摆不定的生命。
去地狱或者天堂的路。被抛弃般的孤独。黑色的原罪烙印贯穿残缺的灵魂。
散开的瞳孔,挣扎……
她就是这样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战士。
阿琳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一个真正的战士即使是面对自己的亲人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要她知道。
“怎么了?”罗方感觉到了佩拉的不对劲,拍拍她的背问到。
她想说没事,但是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她有种感觉,好像一动,平衡就被会全面打破。
“怎么了?”罗方继续问到,“作噩梦吗?”
佩拉依旧不回答,张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罗方捏了捏她的左手心——冰冷,颤抖,并且微微汗湿。像是受了很重的惊吓。罗方于是沉默。
她杀了她。她的母亲,阿琳娜塔莉。她亲手杀死了她。
这不是我的错。佩拉一字一句的对自己说,这是母亲让她这样做的。
可这个理由早在四年前就站不住脚。不论怎样的借口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她杀了她的母亲。
算了吧,母亲已经死了。佩拉再次对自己说,只要完成母亲的遗愿,就算是补偿吧。
想到这,她的心跳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了,呼吸也渐渐平稳。于是长舒了一口气,重新闭上眼睛。
“没事了......已经.....”
罗方眯起眼睛,目光停留在佩拉的手指不经意掠过的地方。
她的右胳膊上系着一枚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红色的环,迎着窗外的微光娇艳欲滴。
罗方于是伸手去摸。佩拉立刻敏感地抖了一下,推开他。
“别动那个......”
“那是什么?”
“.....我不告诉你。”
佩拉幽幽的说,似乎又要睡过去。罗方于是不再追问。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佩拉有什么事在刻意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