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温岁作为臣子,皇帝即使下达了抄家的指令,也该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种思想,但温岁一本身不是很爱读书,没有被这种君臣之类的思想洗脑,二是已经到过很多世界,看到了很多风景,便更不把君臣当做一回事。若是温长明重生,也不会想着要报复江释雪,只会更加对江释雪付出一片真心,祈求皇帝能看见臣子的一片丹心。
只能说温岁本身就不是太坚定的性格,现在还能在江释雪身边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目的,已是极其难得了。
虽然江释雪这两年已经开始出入朝堂,但皇帝很少cue他,他也并不积极主动,因此江盛的表现越发突出,由温岁在后面支招,给了些图纸,让江盛整出了曲辕犁,极大的减轻了农民的负担,因此由皇帝亲批,在全国推广。
这样的功绩自然是落到了江盛头上,皇帝也有意为之,给了江盛不少嘉奖,江盛也一改以往的谦逊,他在朝堂的活跃,已经隐隐的透露出了某种信号。
江盛这么大胆,自然也有温岁做倚靠的缘故,但温岁对这些政斗心理可以说极其麻木,他也没有和江盛有太多交流,因此,外面流传着国师给大皇子批命是有仁皇之相的流言时,温岁自己都还不知道。
最后还是因为江释雪问,他才知道,自己给江盛“批命”了,他很震惊,立即解释道:“我并未说过这种话,殿下你要信我,若是说这种话,岂不是对殿下不利?”
江释雪看着他,道:“我还以为真的是先生给了批命。”
温岁说:“怎么可能,殿下你放心,我是不会对除殿下以外的人说这种话的。”
江释雪弯起唇角,笑了起来,“先生对我一片赤诚,我自然知道。”
又叹息道:“有时候觉得当太子真没什么意思,我想与先生这般,日日下棋、游戏,总好过与他人尔虞我诈。”
温岁对这样的江释雪,都想不起什么时候没有了那种恶寒的感觉,他咳嗽了一声,说:“殿下若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江释雪讶异地看他,“先生何出此言?”
温岁这时候却又滴水不漏了,“等殿下成了皇帝后,自然事事遂心。”
江释雪看着他,语气轻缓:“说得也是。”
等温岁离开后,有影卫出现,并没有对江释雪说什么,而是借着桌边的阴影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盒子,双手奉上。
江释雪打开,看见里面那颗珠圆玉润的药丸,笑了,轻声道:“赏下去。”
影卫领命下去,独留江释雪一人将盒子盖上,放入袖中。
江释雪看着桌边的棋盘,这是一开始温岁留给他的奇珍棋盘,但这样的棋盘,他在江盛府中也见过了。
江释雪叹息一声,手指捏住一颗玉石般触感的棋子,指骨发白地一捏,顷刻间,那颗棋子便化为了粉末。
饶是天上来的神物,也能被凡力碾碎呢。
他给过他很多次机会了,江释雪金眸闪耀,却是流露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郁。
现在,他就算想骗自己,也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