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老爷子一直缠着她说话,她没顾得上问。
在兴奋了半个多小时后,老爷子又开始打哈欠犯困了。
许大茂这心整个就是突突的,生怕老爷子会这样一睡不醒。
可他又不能拦着不让老爷子休息。
他的内心这个纠结哦。
在老爷子睡下后,他坚持在屋里守着,娄晓娥喊了他两回,他都不愿意出去。
后来,她也懒得理他了,干脆拉着雪茹到外屋去唠嗑。
许大茂就这样一直守在炕边,盯着老爷子。
心里忐忑得不行。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老爷子的状态依旧,脸色也很正常,看着又不像是回光返照的架势。
时不时的,他还会俯下身子,去听一听老爷子的呼吸。
虽然呼吸声有点时重时轻的,还是比较平稳的。
许大茂的心情慢慢变得有点踏实了。
也许,恐怕,是自己吓自己了。
对于回光返照,他曾经亲眼看到过两回,一回就是他前世的爷爷,第二回就是今生的聋老太太,他们俩在去世的时候,都经历了回光返照。
他爷爷比较明显,本来都病得起不来床的一个人,那天一大早就自己起了床,还自己洗了头洗了澡换了新衣服,还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美美饱餐了一顿,然后拉着他说了好久好久的话,之后就说自己累了,想睡觉,于是就一睡不醒。
而聋老太太不一样,她只是那天突然变得精神了,还是没能起得来床,毕竟年纪太大了。
同样,也是饱餐了一顿之后,就安详地睡了过去。
因为这,许大茂都有点心理阴影了。
老爷子这一觉睡得有点长。
最后还是徐立武回来的动静把他给吵醒了。
“爸,您孙媳妇给您生了一个大胖孙子,七斤九两!”
徐立武一进门就给老爷子报喜讯。
徐师傅先是咧着嘴笑,而后就笑容一收,白了徐立武一眼,
“我那乖孙女早就告诉我了。
等你想到告诉我,哼!
黄花菜都要凉了!”
看着老爷子这生动的模样,徐立武的感觉如何许大茂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稍稍地松了口气。
看这样子,师父应该没事!
最起码,他是把一个活蹦乱跳的师傅交还给了徐立武。
……
徐立武一回家,许大茂跟娄晓娥也待不住了。
今儿毕竟是大年初一,应该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中午那是特殊情况,晚上他们肯定是要回自己家的。
时间也不早了,他俩也不准备再多耽搁了。
徐师傅现在心情好得很,再过两天,等孙媳妇出院了,他就能亲眼看到那个胖娃娃了。
所以徒弟提出告辞时,他是一点都没留恋,马上就挥手告别。
许大茂忍不住滴咕了一句,“这老爷子,有了重孙子就不要徒弟了。”
娄晓娥在一旁听了直乐,“你可真有出息,跟个刚出生的奶娃娃争宠!羞不羞啊?”
回程的时候,他俩只开回了面包车,轿车就留给了徐立武,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他有车开也方便。
当时把徐立武感动得,握着许大茂的手都说不出话来了。
……
回家的路上,照例是许大茂开车,他还是有点担心师父。
因为他想起来,曾经听人说过,这回光返照各人的情况不同,有些人能持续好几天呢。
他心里乱得很,可娄晓娥却跟他不一样,听到一个新生命出生了,她自然很高兴。
不过,她现在想的还不是那个孩子,而是另外一件事,冷不丁的,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雪茹这孩子真不错,如果能当我的儿媳妇就好了!”
“谁?”
许大茂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的脑子转了转之后,他才惊讶地瞄了娄晓娥一眼,开着车呢,他的注意力还是在前面的路上,
“你是说雪茹跟康康?
他俩岁数差得也太多了吧,你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他觉得娄晓娥有点异想天开了。
这两个人,一个都已经大学毕了业,开始读研究生了,一个还在念高中呢,这差得有点太远了吧。
“不远,不远,你想想啊,咱家康康到现在还跟个孩子似的,一点都没开窍,而且看他目前这个架势,肯定是要读到博士的,我问过他了,顺利的话最起码还有四年才能拿到学位呢。
而雪茹夏天就参加高考了,没有意外的话,她也是在四年后大学毕业,这不是正好么?”
娄晓娥的想法却跟他完全不同,说起来也是振振有词的。
“……”
许大茂也懒得跟她争了,儿孙自己儿孙福,现如今又不是旧社会,不可能给儿女包办婚姻的,而且她有这个想法,顶多只能在一旁撮合。
以家康那个迟钝的性格,估计她急死了,人家都还弄不明白呢。
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情,没有必要跟她争。
争赢了也没用,更何况,他也是不可能争得赢的。
见他沉默了,娄晓娥洋洋得意起来,“哼,没话讲了吧?还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吧!”
许大茂还是保持沉默,目光直视前方,专心地开着车。
娄晓娥得意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没趣起来,
“喂,今天你怎么有些怪怪的,雪松得了个大胖小子,你不跟着一起高兴吗?”
“高兴,怎么不高兴?”
许大茂硬是扯着嘴角笑了下。
“不对,你很不对!”
娄晓娥伸长了脖子,仔细观察了他一下,
“你肯定有事儿!跟我说说呗!咱们之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许大茂一想,也对。
跟别人不能说,跟她还是可以说的。
于是,他就把自己的担心跟娄晓娥说了。
“哈?”
娄晓娥听完了他的话,就张大了嘴巴,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一遍,
“我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会联想到这个上面的?
你师父他明显就是因为得了重孙子太开心了才会这样的,有个屁的回光返照!”
她这么温和的人,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真要像你说的,你师父实现心愿,那最起码也要等到他亲眼看到孩子才算数吧?
你呀,明显就是关心则乱了!”
许大茂扭头看了她一眼,“那合着,我这一下午,就是自个儿吓唬自个儿了?”
“就是!”
迎接他的是娄晓娥斩钉截铁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