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字未出口,他脑袋一偏,就此身亡。
“寂哥!”唐六两嘶声哀嚎,而玉儿愣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唐寂勾着自己手指的那根指头。
此时,楚玄扶着花柔也走了出来,听得唐六两的哀嚎,他送开了花柔,第一时间冲到唐寂跟前,再试探颈脉后,无奈又背凄地冲花柔摇了摇头。
花柔立时失去了气力她依着门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唐六两此时突然抬手抽了玉儿一个巴掌。
可玉儿一动不动。
“你回来做什么!回来就是为了杀人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我”
“我是恶毒,你们就不恶毒吗?”
玉儿突然的怒喝让唐六两怔住,也让花柔怔住。
“你们从不在乎我,从不看重我,也不信任我!一次又一次给我希望,一次又一次给我绝望!你们才是恶毒的!”玉儿扭头瞪着花柔:“你明明可以抽走我体内的毒素,可你不救我!你宁可看着我痛苦也不救我!你看看我现在这个鬼样子!是你的毒掌将我的体内的毒异变成了这个模样!你让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你让我活得看不到希望,你还不肯救我”
“她救得了你吗?”楚玄激动地指着花柔:“她怀着孩子,难道不顾腹中生命去救你吗?你看到了你的痛苦,但你有体谅过她的难处吗?她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如果她再碰你体内的巨毒,她和孩子都可能会死!”
楚玄的话令玉儿愣住。
此时唐六两恨声道:“你总说别人不在乎你,若真的不在乎,我们为什么一直在找你?寂哥为什么要娶你?你总在计算着得到了什么,难道对一个人好是要计算着得回来多少的吗?你这样的人,不配做寂哥的婆娘!”
楚玄上前两步唾弃道:“一个人病的是身体,或许有救,若是心病了,坏了,谁也救不了。别总觉得别人欠了你,能真正毁掉你的只有你自己。”
说完他转身花柔走去。
玉儿此时凄然一笑:“你说的对,能毁掉我的,只有我自己。”话音落下的同时她已抬手拍上了自己的天灵盖。
“玉儿!”花柔凄声呐喊中,玉儿倒下了,她倒在了唐寂的身上。
楚玄赶忙扶上急奔的花柔,朝玉儿奔去。
当花柔来到玉儿身边,艰难跪地时,楚玄已经帮着捞起了玉儿。
“玉儿!玉儿!”
玉儿看了花柔一眼,喃语道:“愿来生我也干净”
话落,人亡。
“玉儿!”
凄厉的嘶喊留不住消亡的生命,正如她努力了许久也没能挽回一颗病了的心。
责怪吗?悔恨吗?
不。
这一刻,看着玉儿的尸体,花柔的内心只有一个感触黑暗的幼年并不是谁都能从中逆境而生的。
公元932年11月,唐明宗驾崩。
公元934年,孟知祥在成都即皇帝位,国号蜀。
再半年后
长沙府的郊外林地里,两座坟茔上的蒿草显露着岁月的痕迹。
花柔和慕君吾蹲在坟茔前,给昔日的好友烧纸。
唐六两则抱着善儿默默地看着。
“唐寂兄弟,孟知祥于月前暴毙,你的家人我已经托人找到,秘密安置了,你放心吧,他们此生会平安无忧的。”慕君吾说罢,花柔轻声道:“玉儿,缺什么少什么了,记得托梦给我啊。”
火焰升腾,纸蝴蝶在翻飞着,像两个解脱束缚从此自由的灵魂,快乐地飞舞着。
上完了坟,天色已近黄昏,慕君吾怀抱着善儿,与花柔手牵手并行时,他看了眼天边的红霞与落日,轻声道:“花柔,你知道你最迷人的地方是什么吗?”
花柔一愣,浅笑摇头。
“世间纷乱,你依旧是你,未失初心。”
“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我不过是,想让自己的每一天都可以笑着罢了。”
慕君吾闻言搂上花柔的肩头,看向落日:“那我就陪着你,笑对每一天。”
“嗯。”花柔也把目光投向落日余晖,可怀里的人儿脆生生地开了口:“六两叔叔怎么还不过来啊?”
花柔和慕君吾立时一起回头看向远处的坟茔,此刻唐六两坐在唐寂的墓前,叽里呱啦的不知在说什么。
“你六两叔叔和寂叔说话呢!”慕君吾回答后,花柔捏了捏善儿的手:“善儿,你最近跟着六两叔叔玩什么呀?”
“火器呀!娘,六两叔叔说他过些日子要去大巴山看箫伯伯,我也想去。”
慕君吾笑道:“想去就去,但你得听话。”
“善儿最听话了!”
“对了!”花柔看向慕君吾:“楚玄来信了,他说北方战乱不休,民不聊生,我”
说了一半,她欲言又止,但慕君吾岂能不知她的心思,笑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会阻拦你。”
花柔意外又惊喜,眉眼却忍不住弯弯。
“善儿去了唐门也好,你我也能踏实。”
“你我?”花柔吃惊地看着他:“你可不能”
“信我,我有准备。”
十日后
当袁德妃从御花园溜达够了,回到寝室准备休憩时,她看到床上放着两个匣子和一封信。
袁德妃一愣,将匣子打开,她看到了一张与范儿面容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
心头一个咯噔,她赶忙打开另一个,果不其然是花柔的人皮面具。
袁德妃一脸“我就知道”的苦色,将信展开了。
“楚有序但乱世犹在,柔欲北上行医,儿不舍故同行,累母做暴毙之局,交政于弟。善儿已寄于唐门,远离政局,无需挂念。”
袁德妃丟下信,看着两张面具,无奈苦笑后转身走到窗前,看了眼外面的风景。
风吹树摇,正沙沙作响。
而此刻通往北方的路上,两匹马儿驮着背着行囊的花柔、慕君吾正在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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