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柯越现在觉得自己像四个轮的,几番抬头欲言又止,想骂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这特么哪来的有钱社畜?
他俩说话一直这个风格,同是20多岁。一个一句话怼死人,一个敢怒不敢言,认识得早,相处的倒也是融洽。
业余时间,温有之偶尔还能欣赏一出他的年度大戏。
“那你钱呢?”她反问。
“……”
这是个好问题。
秦柯越沉吟半天,张口打了个酒嗝。
“你说呢?”
“……”
温有之在心里骂了句酒蒙子。
修好后,温有之戴上头盔,透过后车镜回眸看了秦柯越一眼,算作告别。
长街上只剩一条黑影,摩托车在黑夜里留下一声长啸。
到家已经是后半夜的事儿。
温有之草草卸了妆,卧在沙发上刷了一会儿新闻,涂好修复面膜。
睡觉前,她又再次确认了一边明天的行程。
屋子的灯光在两点钟被熄灭。
五点半,灯又在天泛起鱼肚白之前亮起。
日子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奔波不歇,周而复返又日复一日。
生物钟在闹铃之前把人叫了起来。刷牙要在洗脸前面,化妆时灯光不能太亮,衣柜里清一色的素调。
房间被初生的暖阳覆盖,遮去一袭倦色。城市也渐渐苏醒,陆陆续续地忙碌起来。
见时间差不多了,温有之抿了口红,扯过衣帽架上的小包,匆匆赶下了楼。
她需要在七点钟之前赶到北角别墅。
这是她工作最基本的一项,一位顶级秘书必须坚守的就是守时和得体。
绕过纵横的小路和宽宏的后院,摩托车被停在了车库里。温有之换上高跟鞋,从长廊的另一侧走进主楼。
显而易见,别墅的主人追求极简风。
目光所至皆是高级典雅,长廊的两侧分别挂着风格一致的壁画。透过窗户,外面洒水喷雾器在半空带去一抹彩虹色,绿植向荣。
高跟鞋轻叩,是温有之独特的脚步声。
仿佛踩在某个节律上,永远不急不躁。
她走进衣帽间,备好西装和白衬衫,依照行程选了最合适的领带和手表。
阳光穿过透明的窗帘,柔和地照了进来。
现在还欠一杯热红茶。
工作几年有余,温有之能精准的掐好时间,在沏好茶之后,正巧等到下楼的人。
打扫做饭的王婶今天效率高,早早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见到温有之那刻笑出满面的褶皱。
“来得真早啊,小温。”
温有之稍稍侧身,颔首道:“不早了。”
王婶摆好餐具,大厅里弥漫着温暖的气息。她跟温有之搭话道:“温秘书都24了吧?有没有男朋友啊。”
温有之摇了摇头,纠正道:“才要22。”
她在工作时间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是这般,优雅而随意,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22?那可不行——”王婶凑近她,声儿低了下去,带着关怀和畏惧,指了指楼上,“跟着这主儿,以后没准要吃亏的。”
温有之听言一笑。
“你别笑啊,他脾气可怪。”王婶又说,“除了温秘你,这么久我就没见他带哪个女人回来,你长得还这么俊……王婶就不绕圈子了,我一直觉得他对你不怀好意!”
“……”
要么您还是再绕两圈子?
温有之无语几秒:“不怀好意?”
“对!”
“您多虑了,他看不上我,”水烧开的咕噜声响起,温有之把电源关上,“黎总的视力还是很好的。”
“……”
说完,温有之拿起烧水壶,补充道:“就像,他从来不会在自己房间放面镜子。”
“……”王婶顿了下,虽然她确实知道这主儿有这个毛病,但是,“这两句话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镜子和视力八竿子打不着吧???
“还是有的。”温有之坦然道,“黎总看不上任何人,这辈子大概只会反复爱上自己。”
“……”
“所以他不愿意在卧室里放一面镜子——”
温有之说得正经且轻,“他只是怕他某天一睁眼,不小心把自己帅瞎。”
“……”
合着自己伺候这么多年是个神经病。
王婶有一种白操心的感觉,但考虑到现在在谁的地盘,嚼舌根这种事还是不太好,更何况两人还是第一次唠到这茬,正歪脖想提醒几句。
“小温——”
“温秘书。”
被接上低哑的一声,好像浓雾落了满地。
两人本能地抬起头。
谈话的侧上方就是楼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扶手旁站了个男人。
别墅里光线明亮。他半倚着,胳膊交叠,视线落在了她们身上。穿的是刚才备好的衬衫,领口几颗扣敞开,身材挺直,矜贵而又倨傲。
像是带着攻击性,王婶腿一软,后靠桌子发出很大的一声闷响,如同响在别墅里得一道惊雷。
温有之低头瞧了眼,轻轻把茶壶向里挪了一下。
她再次抬头。
措不及防地碰到别墅主人的目光。
他缓慢而清晰地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