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笑了一下,暗道自己保护欲过盛。
虽然叶峥看起来很像城里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公子,但实际上也是村里长大的小子,怎么都不至于连蝲蛄都不会抓。
实在是他的长相和身板太有迷惑性,令人不知不觉就想照顾他,保护他。
叶峥观察了一会,很快就发现了,这蝲蛄果然不是克氏原螯虾,它要更加短胖,看起来比克氏原螯虾要略可爱一些,脑袋顶也没那么尖,但钳子却更加锋利。
眼珠转了转,叶峥眨巴着黑葡萄大眼回头央求云清:“好清哥儿,你厉害,我们多抓些这个蝲蛄回去吧!”
虽然不知道他要那么多蝲蛄干什么,但被这么个小美人用崇拜的眼神不停地闪,别说只是要蝲蛄,要命估计云清也得给他。
何况蝲蛄嘛,又傻又多又好抓,根本不叫事儿!
于是回程的路上,一个木桶里装满水,另一个装着半桶蝲蛄,都被云清用扁担挑在肩头。
前后两个桶重量明显悬殊,但云清走得很稳,一点不受影响,水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路上遇到同村的大爷大娘和他打招呼:“哟,清哥儿打水去啊?”
云清礼貌喊人,淡淡点头。
大娘眼珠子一转又看向叶峥:“峥小子也陪着打水啊,这可真是长大了,知道——。”
一句知道疼人半天都吐不出口,两个桶都在云清这个哥儿肩头挑着呢,叶峥这个小子倒是空手走得轻松,哪里是个疼人的样子。
不过云清和叶峥的事情,村里人心中有数,云清就是个像小子的哥儿,力大无比,叶峥就是个像哥儿的小子,娇娇柔柔,你说这两个要换过来多好啊!
叶峥按照记忆里的印象叫人:“李阿公,刘婶子,王婆婆。”
叫完人,大大方方道:“叫婆婆见笑了,我家清哥儿知道我身子不好,半点活也不叫我做,这是清哥儿对我的关爱,我都知道!”
说得泰然自若,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仿佛一个小子被一个哥儿关爱,还挺自得似的。
婶子婆婆大叔一时无语。
叶峥往前走了几步还回头招呼:“赶明儿清哥儿和我的成亲酒,各位都要来吃啊!”
吃酒是肯定吃的,村里拢共就这么些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除了有隔夜仇的,基本上谁家吃酒都会招呼一声。
只是这铮小子招呼人,那就是个稀罕事了。
这家伙从小就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见了人也嗫嚅着不说话,任他哥嫂搓圆捏扁,从不见一句抱怨,搞得大家还以为他天生是个锯嘴葫芦或者读书读迂了呢,原来也会这样热情地打招呼啊!
“懂事儿了,峥小子是懂事儿了。”大爷吧嗒两口烟道。
“懂什么事儿啊!”
刘婶子嘴一撇,“你们看到清哥儿挑的那桶里没有,全是蝲蛄,这么大的小子了还要玩蝲蛄,我家狗剩十岁都不玩了。这清哥儿也是,也不劝着,还由着,两口子心里都这么没成算,你说说这以后的日子得过成啥样啊!”
走一趟花了半天功夫就挑回一桶水,叶峥也知道自己碍事儿,等清哥儿把水倒在缸里又去挑的时候,叶峥很自觉地不闹着要去了。
云清以为他急着玩蝲蛄,也没说什么,嘱咐他小心就出门去了。
云清一走,叶峥冒着绿光的眼睛就盯上了盆里互相打架的鳌虾。
hia hia hia ,香辣小龙虾,他来啦。
叶峥从厨房里寻了一把稻草扎成一小把捏在手里,勉强当个刷子用,眼疾手快从盆里捏起一只鳌虾,手指头配合着抻开鳌虾的身子,用稻草沾水刷洗起来。
这活他念书的时候常干,当时他们寝室几个男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周末躲在宿舍里偷偷烧小龙虾吃,大家一起动手,又好吃又省钱。
这身子虽弱,但对付鳌虾用的是技巧而不是蛮力,所以不过一会儿,等云清再度挑着水桶走进来的时候,叶峥已经洗了一小堆鳌虾,丢在一个瓦罐里。
云清挑水要紧,没特别注意叶峥的具体动向,随着看了一眼见他在和鳌虾玩就放下心,专心致志挑起水来。
这鳌虾虽不是龙虾,但处理方式是一样的,先洗涮干净,用剪刀绞去头上的须子和鳃板食道等部位,再揪住中间的尾巴节一拉,抽出泥筋,一只鳌虾就处理完毕了。
吃了几天没滋没味的古代饭菜,叶峥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想象着小龙虾的美味,嘴里唾液分泌,手上动作也越来越熟练。
等云清挑满一缸水,他这里也把鳌虾全部处理完毕。
云清终于注意到叶峥的动向了,叶峥也正好看向云清,还提着一罐处理好的鳌虾满脸求表扬。
“叶峥,你这是?”
云清也看到那些鳌虾了,还看到处理下来的鳌虾废弃物,不解他要干什么。
“清哥儿,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叶峥晃着瓦罐,这一罐至少有两斤,足够他们一家人中午吃个痛快了!
终于弄明白叶峥要做什么之后,云清啼笑皆非。
他不忍打击叶峥,但还是得告诉他赤.裸.裸的现实:“这鳌虾不能吃。”
“啊,不能吃?”叶峥一惊:“为何,是有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