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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傅裴南冲完澡走了出来。
他踏到床尾凳前,拿起一件白衬衫刚要穿上,顿了顿,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拎到眼前打量起来。
是一根深咖色的头发丝。
发质不错,在夕阳下流光溢彩。
他看了眼,便抽出来扔到了地上。
他这个人有点轻微洁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走到哪儿掉到哪儿的头发。
唐珞没应声。
她也一向受不了他这鞋面上沾了一粒灰,都要找人打理的少爷习性。
顿了顿,她也从床上爬了起来,探过身子,从他那侧的床头柜拿来烟和打火机,难得乖巧地双手捧到他面前问了句:“傅老板不来根事后烟吗?”
傅老板……
傅老板听了想吐血。
她穿了条黑色吊带,两腿细长,跪坐在床上,样子看着是又纯又野。
他回了句:“不来。”
“那我来一根吧!”说着,她刚要拿出一根,便被他一把夺走。
抽了一半的软包烟,被他用力一捏,扔进了床下的垃圾桶:“在剧组好的不学,倒学上抽烟了。”顿了顿,这才想起来问她一句,“你今晚什么约啊?”
她知道他听了会不高兴,但还是说了句:“约了婷婷还有她男朋友一块儿吃饭。”说完,抬头瞥了他一眼,“要一起吗?”
言外之意,她是不会为了他鸽了这个约会的。
冷战了四个多月,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讲过。
两人都是打碎了牙齿也要往肚子里咽的主儿,四个月的时间,他们就是硬生生憋出内伤,也谁都不肯开那第一句口。
她这一阵又忙着拍戏,每天没日没夜地跟着剧组跑。
等回到了酒店时,也就只剩下洗个澡,吹个头发的力气。
断联了四个多月,饶是再深的爱恨情仇,也都淡了。
大概这公子哥也觉得年少无知之时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感情,再回首时,也就不过如此……
听他表弟说,这四个月他去美国玩了一趟,没有一点“失恋”的样子,甚至像是在用行动向她传话——
有你没你,对我都没什么关系。
他觉得是她背叛了他,所以也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她。
而忙于生计的她,对此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她只有打气精神好好工作,以为自己追随了傅裴南八年的感情,最终就要这样在他的误解与恨意下结束。
她只是没有想到,四个多月后的今天,他会一言不发地出现在她新剧杀青庆功宴的酒店……
当时她已喝得微醺,穿了双细高跟,走路都有些摇摇欲坠。
她扶着墙面小心翼翼向洗手间走去,看到不远处站了个修长的身影,只是又怎会猜到是傅裴南。
直到他开口问:“看你这几个月还挺开心?”
她眯起眼睛辨认了许久,这才敢相信是他。
她本以为是幻觉,只是傅裴南大步走来,狠狠攥住她手腕的痛感,他把她按在墙上重重压.下来的重量感,他神情冷淡,却快要从胸腔跳出来的猛.烈心跳,却都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以为他们已经结束了,只是青春年少、无知无畏,轰轰烈烈谈了八年的感情,又怎会是这样轻易就分得开的呢?
他们彼此都不甘心。
生活的奔波会很大程度上麻木一个人的感知,而再一次见到他,她才发觉到自己心里一直在血淋淋地疼着。
他熟练地扣住了她手腕,结束时,她白嫩的手腕上留下一道可怖的印记和一抹若隐若现的青紫。
平日里的游戏,此刻成为了他泄愤的手段。
而这一次,她也又如往常地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