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摇光问:“你怎么了?”
段北驰埋着头,闭上眼狠狠缓了缓呼吸。
应摇光越发疑惑,伸手去找他:“段北驰?你怎么了?”
段北驰截住她乱晃的手,站起来,他看上去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温声道:“我没事,你手这样凉,我们先回去。”
……
段北驰昨夜已经将道观所有可疑之地找了一遍,甚至将三清的屋子也翻了一遍,除了在三清的屋子里发现了一条暗道外,再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
只剩下三清炼丹的丹房还未去过,三清的丹方,大抵都放在那儿了。
只是昨日三清一直待在丹房闭关炼丹,段北驰没有找到机会,如今三清一出来,段北驰换好衣服,趁着夜色便要行动。
他刚抬手准备敲应摇光的房门,应摇光先他一步,将门打开了。
应摇光:“去丹房?”
段北驰:“嗯。”
应摇光、段北驰,还有一个章豫,三人避过夜行路过的道士,一路朝丹房接近,几乎没有人发出脚步声。
应摇光早便察觉段北驰内力深厚,但他每次来见应摇光,应摇光都是通过脚步声来发现他的靠近的,想来这都是他刻意为之的提醒。
再回想他以往每次从十余丈外便开始响起的脚步声,恰恰卡在应摇光的耳力范围之内,应摇光惊觉,段北驰到底知道多少关于她的秘密?
章豫打晕丹房外值守的道士后,段北驰带着应摇光走进去。
入目所见,是三面靠墙的木格架,每一格的抽屉外都贴着一张药名,似乎都是药材。往里一间则是整整四面墙的书架,每个格里摆了许多竹简、书册、锦囊。
段北驰直奔里间而去。
他与章豫一人一面墙,快速翻找起来。
应摇光走到了另一间房内。这间房里摆了满满当当的丹药瓶。
应摇光问段北驰:“你要找的丹药,有剩的吗?”
段北驰:“嗯?”
应摇光:“我闻闻味道,试着找找。”
段北驰还真有,他朝另一边喊:“章豫。”
章豫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个瓷瓶拿给应摇光。
应摇光拔开瓶塞,嗅了一下。
味道很淡,像是什么花香,又有一点苦味夹杂其中。
段北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拿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倒在应摇光的掌心:“先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
“解毒丸。”段北驰说,“怕你乱闻。”
应摇光点头,把药丸吃了。
其实二人都知道,闻个丹药能出什么事?有毒的一般都是些熏香啊或者粉末啊什么的。于这解毒丸,一个图的是安心,一个是为了让对方安心。
见应摇光吃下,段北驰转身出去,二人各忙各事。
应摇光挨个打开瓶塞闻丹药的味道,一面墙闻过去,嗅觉险些麻木。
她缓了一下,开始闻下一面墙的。
这边墙面上的架子足比应摇光高了一大截,她踮起脚去摸最上层的一格,摸了个空,手一偏,小指打到了什么东西,“啪”一下掉下来,应摇光猝不及防,头上被砸个正着。
段北驰过来:“怎么了?”
“没事,碰到个东西。”
应摇光方才接住了砸她头的那个东西,似乎是一个四方的盒子。
应摇光摸索着开关,不得解法,段北驰于是接过手,动了几下,帮她打开。
段北驰道:“装了一枚丹药。”
应摇光鼻翼一动:“这个味道——”
段北驰拿起丹药闻了一下,摇头:“不是这个。”
应摇光却拿过他手里的盒子,靠近鼻端细闻。
段北驰的视线一直落在应摇光身上,见应摇光闻着闻着,忽然上手去拆那盒子。
她看不见盒子的构造,只能感受到手下凹凸不平的手感,拆得毫无章法。
这是一个机关盒。
段北驰失笑:“我来吧。”
段北驰拿着盒子看了一圈,按住其中两处凹陷和一处凸起,盒子顿时发出“咔”一声,从中弹出一个夹层。
夹层中,放着一个小瓶。应摇光接过拔开塞子一闻,没说话,缓缓的朝段北驰点了点头。
段北驰又按出一个夹层,翻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三个字:
美人焦。
段北驰:“章豫!找‘美人焦’。”
章豫应“是”,没多久,将对应的丹方找了出来。
段北驰接过丹方,一个药名一个药名扫过去,每看过一个,他的脸色就冷一分,至将丹方上所有药名看完,段北驰的脸色已经冻如寒霜。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纸,这是他从太医院历年存档中翻出的当年太医给他母亲开的药方,一左一右两张纸上,一个接一个的药名全部对上,这不同的字迹与纸质之下,压着隔了八年的时光,压着不知多少条人命。
段北驰的声音快要淬出冰来:“捉拿三清,回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