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归上到地面,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这个地洞出口,是两座房子中间的夹缝处,前面居然还有几个麻袋摞在一起,爬上来刚好可以隐藏身形。
许安归眼眸微眯,心中一动——这女子果然是有备而来,这洞怎么看都是从寨子里面反打的洞穴,不然出口怎么刚好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
“许安归!”季凉压低了声音。
许安归这才回过神看向身后,身后没人。目光落到地洞口,发现季凉还在地洞里站着,她脸畔微红:“能不能拉我上去……”
许安归有些想笑,看来这洞还真不是她挖的,不然怎么会连爬都爬不上来?
他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
季凉伸手抓住许安归的手,心中一动,似乎是瞬间洞悉了什么一般。
季凉借助许安归的力量,从洞口里爬了出来,两人蹲在麻袋后面,观察了半晌,最后还是许安归先开口:“我要救人。”
“我们的目的不冲突。”季凉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既然有血海深仇要替边关将士报,又有人要救,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可好?”
许安归眼眸微侧,这人既然可以从寨子里面反打洞出去,那就说明她清楚的知道寨子里的所有布局。
许安归想到这里,反问:“这么说,季姑娘已经想好帮我救人的办法了?”
季凉从腰中抽出那把小匕首,寒光一闪,反握在手,猛然向许安归刺了过去!
许安归眼睛眨都没眨一下,眼睁睁看着那把匕首刺入了他身侧的那几摞麻袋之中。
“撕拉”一声,季凉把麻袋划开,里面掉出来许多木屑与火纸,而后露出鬼魅的笑容,“当然!”
*
山寨正中央大厅之内,池酒林胾。
正坐之上坐着一名身材魁梧、脸型方正的人,左手边的位置上亦是坐了一个身材魁梧、留着满脸络腮胡的人。
北人喜爱吃肉,身材魁梧,民风彪悍。
座下的大胡子端起酒杯敬脸型方正的巴耶尔:“大帅,今日我乌族凯旋而归,杀了东陵军队三千精骑,可喜可贺!”
巴耶尔很是受礼,大笑一声,仰头喝下一碗,而后扼腕叹息:“可惜了,阿勒死在了许安归的手下!”
“巴帅大可放心,据我们的探子来报,许安归利用三千精骑断后,最后还是朝着我们山寨来了,说明他对救那些地牢里的人,志在必得。”那人放下酒杯,缓缓说道,“只要我们有那些人质在手,在寨子里布下天罗地网,不怕许安归不自投罗网!”
巴耶尔目光低沉,冷笑一声:“来给我们送线报的人,消息果然不假……居然真的在西面荒原截到了许安归。”
坐在下位的男子亦是点头:“是啊,我们都没想过,他真的敢从西面辽阔荒原带人进犯。”
“越是地域宽广,越是容易暴露位置的地方,我们的戒备就越是松散。”巴耶尔手中大碗应声而碎,眼中有一种狂热在翻腾,“真不愧在东陵北境与我们交手从不吃亏的‘东陵战神’,居然敢在这件事情上铤而走险。若不是有人提前送来线报,这一战,我们又如何能伏杀许安归亲训的三千精骑,重创东陵北境军队?!”
巴耶尔忽然抬眸,问道,“那个给我们送线报的人,踪迹追到了吗?”
那人摇头:“还未出山,就已经追丢了。”
“追丢了?”巴耶尔摸着下巴,心有思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变得惴惴不安。
“着火了——着火了——”
门外传来呼喊声,似乎是要应证巴耶尔所想一般,刹那间大厅之内的族人们一阵慌乱,方才还在划拳喝酒的那些士兵,听见外面呼喊,立即拿起身边喝空的酒坛子向外冲去。
巴耶尔几步跨到大厅门口,看着寨子里漫天火光,从寨子西头到东头连绵不绝、直上天际。
瞬息就察觉此事有蹊跷,心里顿时大感不妙,一个转身,脚下一个大步,向自己的院门急掠而去。
巴耶尔一脚踹开自己房门,发现自己屋里整整齐齐,并未有人进来过的痕迹,顿时心中疑惑——放火之人的目的,不是趁乱来他房间里找东西的?
恍惚间,背后有劲风袭来,巴耶尔本能的闪避,一个侧滚,屋门已经“嘭”的一声被人合上。
借助寨子内火光,巴耶尔能看见这人虽然比他矮上半个头,却身形健硕。
“果然有诈。”巴耶尔缓缓地站起身来,从腰间拔出一把刀,“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能让火烧遍整个寨子,必有蹊跷。说!你纵火的目的是什么?!”
巴耶尔对面的人不说话,只是手中提一把银色的长剑,冷冷地盯着他的手脚动作。
那把银色长剑,在火光与月光的交织之下显得格外璀璨。
巴耶尔眼眸一眯,瞬间就认出了那把银色长剑的主人,顿时额头上青筋暴露,杀意骤起:“许安归,你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独闯我乌族去灵山大营!”
许安归根本不想多言,缓步向前,摆出剑势,忽然身形一动,一道银光斜斜上挑。
巴耶尔久经沙场,面对许安归银色长剑,丝毫不漏怯,他展开手臂,大刀开山!
两道劲风呼啸而过,嗡然一声,短兵相交。
许安归接到巴耶尔刀的那一刻,整个身子猛然下沉,他反应极快,立即抽剑后退了一丈有余,心中暗道:好重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