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后屈灵慢慢走下阶梯,走到段从霜面前。屈灵比段从霜了不少,弯下腰跟逗孩子似的道,“看来三殿下志存高远,可我屈灵就愿意窝在这山里头当山大王!”
段从霜并没有因为屈灵徒然拔高的声音吓退后,如松柏挺立在原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不会,屈灵你不会是那种人。”抬起眼睛,毫不避讳的看着屈灵,“骨子里的战魂永不灭。”
透过她的眼睛,屈灵看见了奋勇厮杀的战士、看见了马儿嘶鸣、看见了漠北的月亮湖、看见了外族男人的热情奔放。
回过神来再次看向段从霜的眼神不再是轻视,而是震惊,震惊于这副年岁的人,眼中竟布满事迹。
“你…”屈灵话没说出口,段从霜朝后退一步道,“本殿的军马在不远处的荒庙中歇息,天明出发,屈将军自便。”
听到最后屈灵瞳孔猛缩,连段从霜何时带人走了也未察觉,讷讷的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回神。
回庙的路上,李烨语一直贴着段从霜走,揉着还带着红痕的手腕,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段从霜并未理会他。
“你怎么能确定她会跟着我们走?”当时郭柳在旁边听的真真的,一开始觉得段从霜是在开玩笑,随后看见屈灵的表情后才发现不对劲。
“瞎说的,她不来便不来,我的目的达到了。”段从霜当然不可能是瞎,只是不方便和郭柳说。
上辈子沧溟王朝遭遇狼族来袭,当时的郭柳正在东边抵御海上军队,短时间内根本赶不回来。
京中人心惶惶,段从霜本拿着玄虎符准备出兵镇守京城,哪想被李烨语坑了把,只得看着战事吃紧,外敌嚣张。
在狼族准备过地盘入杀入京城之际,山上冒出一支山匪组成的兵马,利用山势地形硬生生的拖了一月有余。
当段从霜跟随土匪的脚印追到这座山的时候,环顾四周,发现正是此山,此山上也正好有匪,也是赌了把,没想到屈灵真的就是当时的头儿。
“屈灵这名字眼熟,哪见过来着?”郭柳挠了挠脑袋。
庙就在眼前,段从霜指着庙中的泥娃娃道,“她身子上刻的便是屈灵,倒是有意思,自己给自己立了个庙。”
泥娃娃有半人高,上面只是简单的涂了些颜料,粗制滥造的,不过那用刻刀在娃娃头上划出来辫子的痕迹却是清晰细致,一看就和某些人的形象贴合,加上泥娃娃裙子上大大的两个字:屈灵。
饶是段从霜想不认识都难。
庙顶上有明显补过的痕迹,段从霜猜测,估摸着是这庙的香火没了,塑像风吹日晒的粉末化,屈灵就自个捏了个泥人放供桌上了。
“殿下回来了,李公子没事吧?”喜鹊赶忙出来,外头的雨前半夜就停了,郭柳和段从霜还好,穿的都是劲装。
可李烨语就不行了,衣摆被灌木打湿,沾上泥水,因为被绑在柴房里身上灰扑扑的,好生狼狈。李烨语轻轻拉着段从霜的袖子道,“从霜…”
“去睡觉。”段从霜说完拉着郭柳出去了,离庙好几百步才停下。郭柳有些懵,随后嬉笑道,“怎么?要跟我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明日你骑马带李烨语回京。”段从霜看见杵在庙门口看着她们的李烨语,背过身子对郭柳道。
“你招来的人为什么要我善后,我把他送回去,我再赶回来找你们?我欠的啊!”郭柳也看见了李烨语,压低声音拉着段从霜又朝远处走了几步,“你叫喜鹊去,反正我不去。”
“不行。”段从霜没法忘记上辈子喜鹊因为离队而发生的悲剧,“喜鹊武功不足以保护李烨语。”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我可以帮着带队。”郭柳叉腰道。段从霜见人软硬不吃,无奈,“李烨语不会骑马,这又没有马车,我要是送回去,江清玄看见了得醋死。”
“我大街上和男人搂搂抱抱就行了是吧?”郭柳又道,“万一被哪个暗恋我的小郎君看见了,芳心受伤投井,你赔我桃花吗?”
“行,明日我送李烨语回京,刚好把江清玄拐来,几日不见想的我心肝都疼。”
段从霜斜眼看向郭柳,勾唇一笑,“不过江清玄是太傅,每日得给皇嗣上课,我这一拐母皇必然知道,若是问起来我便说手下无人听话,我思郎心切。”
说完段从霜扭头就走,随后被郭柳一把拉住,满脸讨好的笑容,“我去,我去还不行嘛!你让太傅好好在宫里呆着,外头风吹日晒的万一化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