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从前在宫外过苦日子想入宫是人之常情,可听江清玄这语气,对宫外的世界是向往的,那为何要入宫当太傅,将自己变相囚禁在这里,并且前世有好几次可以逃离皇宫的机会,江清玄都一一拒绝了。
“因为…”
马车停下,帘子被掀开一角,“从霜,我等你好久…”当李烨语看清马车里还有一个人时愣住了,“先生怎么在这?”
“我邀先生一同前来的。”段从霜侧身下了马车,对着站在外头准备上车的黎须微微行礼。
黎须岁已过四十,可面容保养娇好,举手投足都是儒雅之气,欠身道,“三殿下。”
“从霜,你怎么能带别人来呢,我要和你坐一起。”李烨语伸手拉着段从霜的衣袖,嘟着嘴巴道。
见此情况黎须了然,小声呵斥李烨语,朝段从霜欠身,“三殿下,我儿就与我同乘一辆车便好。”
段从霜不欲在此事上过多纠结,点头示意回了马车。江清玄与外头只隔着一层木板,可以清晰地听见刚才说话的声音。
对于无权无势的他来说,这种场面无疑是尴尬的。见段从霜回来,舔了舔嘴唇道,“我要不还是回去吧,我呆在这不好。”
若是没有黎须在江清玄断然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可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格格不入,像一个闯进别人家的毛头小子。
面上是疼的,心里的自尊心火辣辣地鞭挞着他。
段从霜并未理会,而是让车夫驾车。江清玄还想开口的时候,嘴唇便被含住了,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人。
这一举动更加增添了他心中的羞耻,总觉得自己太过于廉价,手推阻着段从霜的肩膀,可腰和脑后的手却不断将他压向面前的人,江清玄头一次如此抗拒这一切。
无力反抗使他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渐渐放弃了挣扎,任由段从霜有些粗暴地索取。
怀中的人变得柔顺了,两唇分离段从霜才发现江清玄面上的泪痕和挂在下巴处摇摇欲坠的泪珠。
心没理由的慌乱起来,伸手擦过人下巴,轻声道,“可是吓着先生了?”
本以为吻可以安抚江清玄内心的不安,可当人在她怀中挣扎着要逃离的时候,内心突然生出烦躁感,只想着不顾一切将怀中人制服才罢休。
“先生,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若是说寻常的哄人段从霜还是拿手的,可面对江清玄的泪水,段从霜脑海中一片空白,上辈子学习的风月花招全忘得一干二净。
江清玄抬起袖子擦了下脸,扭过头不看段从霜,努力平复内心的不安和慌张,段从霜道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这都不是江清玄想要听见的。
“先生,若是我做了惹你不开心的事情,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就别不理我。”
这话听起来歉意快要溢了出来,可若是再让段从霜做一次选择,她还是会毫不留情地强吻江清玄,这道歉完全是说给面前生气的小人听的罢了。
待到缓和情绪,江清玄才转过身,“我并未生气。”
被□□过的唇如朱丹,一张一合看得段从霜心中直痒痒,也奇怪于为什么江清玄在她面前,自己总忍不住欺负他,喜欢看他哭,可真哭了又心疼得厉害。
“先生没生气就好。”段从霜试探性的碰了碰江清玄的手,见人没反抗握住放在唇边亲了下,道,“先生若是有什么心事,便与我说,千万别闷在心里。”
手上的触感是柔软的,可江清玄心中却是苦涩的,他要的只是从段从霜口中说出的一句欢喜,最起码日后若是不能成为妻夫,也足以抵他后半生在这宫中蹉跎的了。
不知晓段从霜是否真的未察觉出他心意,还是只是另一种的报复,想到这江清玄心中瞬间凉了下来,努力地想将这念头甩出脑袋。
可越是这样,越是扎根得厉害,控制不住的手脚发凉,却还是不愿意挣开,也不愿意主动去开这口,怕这一问,梦便要提前结束了。
段从霜思索着江清玄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越发觉得这人好像悄悄地和心中某一块软肉融合在了一起,随便牵扯一下便是全身的酸疼,而江清玄倚靠在车厢,侧头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眼中灰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