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记录的地名,李默书也游历过不少,也没有遇上什么怪事。
当然,书上记录清微的时间是大武朝景华十七年,距离现今已经过去了百多年,即便有什么怪事,也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久了,他也只好当是一本杂书来看了。
可破了天人之后,他再看这本书,总觉有些许不凡,也就常常拿出来翻看,想找找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现在几乎是倒背如流了。
类似的书他搜集了不少,可只有这本他觉得不一样。
但不一样在哪里,他到现在也说不上来。
破了天人,这种心血来潮的事情,李默书屡试不爽,当然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正咀嚼着书上的内容,屋内忽然卷起一阵阴风,油灯被刮得明灭不定。
李默书眉头微蹙,心中生出一丝警兆,可扫视了一遍屋内,却是空空如也。
他身上泛起一阵强大的气机,将这股阴风和小花隔绝开来。
以小花现在的状态,若是被阴风扫着,怕是会当场毙命。
虽然看不见,可李默书能感知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靠近,但被他的气机挡住了。
也没多少犹豫,他抬手将拨灯棒屈指一弹,小小的棒子瞬间化作利器破空而出。
砰!
一声巨响,大门化作齑粉,连带着那阵阴风也消散不见。
破了天人之后,李默书便不再用剑。
对他来说,寻常刀剑和一片树叶的杀伤力,相差不大。
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心血来潮能感应到,有什么东西被他干掉了。
与此同时,几墙之外的林家内宅,传来阵阵哀怨的哭声。仔细分辨,原来是林梧远快不行了。
“护着小花,我去内宅看看。”李默书对闻风而来的张三吩咐一声,飘然而去。
老张当年护着李默书走江湖的时候,便已是人境强者,现如今在李默书的点拨下,早已入了地境。邪祟伤不了林清越,自然也无法伤到老张。
几个起落之间,李默书已然来到林梧远屋外。见是他来,林家的高手们自动让开一条路。
超越天人的存在,这些人打心眼里有种敬畏感。
屋内,有妇人啜泣地声音。
林清越仍旧一脸威严,可李默书在他的眼神里读到了悲恸,这毕竟是他最看重的孙子,感情自不一般。
“林老先生,借青羽剑一用。”李默书道。
林清越一愣,旋即点头道:“剑已沉湖,我去取来。”
“不必。”
李默书伸手一招,剑气纵横,自半山湖的方向冲天而起。
这道剑气在黑夜里极为醒目,仿佛能将夜空照亮。
方圆数里之内,都被这剑气笼罩。
那些一二品的高手,甚至想要将身体匍匐下去。
他们都是用剑者,在这道剑气面前,他们觉得自己渺小如同蝼蚁。
这一刻,林清越也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天人之上。
和此时的李默书比起来,他二十年养的剑,简直就是孩童在耍剑。
这是李默书第一次在他面前出手,白天那一剑,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在玩。
那时他面对李默书的感觉,就像是面对一个人畜无害的年轻人,他给林清越的压力,甚至远不如仆人张三。
青羽来的极快,瞬息而至。
林清越甚至有种错觉,此时的青羽竟在欢呼雀跃。
李默书没有接剑,而是并指为剑,稍稍一引,青羽便化作一道流光飞入林梧远的房中。
与此同时,房内一股煞气冲天而起。
煞气试图冲破剑气的封锁,但整片空间到处都充斥着剑气,它又能往哪走?
在李默书的操控下,青羽剑若隐若现,仿佛灵蛇一般游走,不停地绞杀着那股煞气。
青光闪烁,林清越有种错觉,青羽剑好像变成了无数把,将整个房间笼罩了进去,把这里变成了天罗地网。最可怕的是,在这狂暴的剑气之下,居然没有伤到林梧远分毫。
这等剑术,已然通神。
而且李默书看起来游刃有余,显然这并非他的全部实力。
煞气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呼吸之间,那股强烈地煞气就被绞杀地干干净净。
青羽发出一声争鸣,向半山湖的方向飞去,没入黑暗之中。
“李先生莫非已是神仙中人,竟能与此等邪祟斗法?”林清越最先回过神来,惊疑不定道。
李默书摇头道:“我看不见它。”
林清越一阵无语,看不见你就把它给灭了?
“看不见,但是能感知到。刚才另一只邪祟想对小花不利,被我灭了。后来我又感知到这边的邪祟十分强大,为防万一,才借青羽一用。”李默书解释道。
寻常刀剑对李默书没用,但青羽剑有灵性加持,可以更好地承载他的剑意。
“远儿,你醒了,吓死为娘了!”正说话间,屋内传来妇人的啼哭声,想来是林梧远的命保住了。
这时,一个面容俊朗的中年男人凑了上来,对着李默书一揖到地,激动道:“多谢李神仙出手救吾儿一命!”
李默书打量了一番这个中年男人,他显得和周围的林家人有些格格不入。
林家是武林世家,族人尚武,服饰与江湖人相似,可这中年人倒像是个员外爷,发髻束地一丝不苟,衣饰也十分考究整洁。
他的岁数显然不小了,但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
“这是犬子林煜堂,远儿的生父。”林清越解释道。
虽然已经极力掩饰,但李默书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愠怒。
似乎对这个儿子,林清越十分不满。
联想到林梧远在林家的地位,李默书一瞬间读懂了很多内容,眼前这个员外爷模样的林煜堂,怕是父凭子贵。
所以林梧远醒来,他才会激动到有些乱了分寸,在这个时候插话。
这当然有对儿子的关心,只是掺杂了其他的感情在里面。
当然,这是林家自己的事,李默书自然不会点破,只是笑道:“我不是神仙,举手之劳罢了,前辈不必挂怀。对了林老先生,适才对付邪祟时毁了厢房,怕是要劳烦给我们另换一间了。”
林清越道:“这个好说。不过今日之事,闲鹤山庄欠李先生一个天大的人情。我知李先生已是神仙中人,但若是有什么跑腿打杂的事情,只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