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保田心说你们终于想起来了!
于是挺着胸推独轮车走到他们身边,用嫌弃的目光瞥了眼地上。
“你们就捕到了这些?这种货色女姬大人都入不了口,也别让我推去又推回来了,我嫌累。”
瘦高个“哎”了声,根本不想跟他说这。
“你没听说吗?有人在入江老宅看到了妖怪!”
久保田冷笑。
“什么妖怪不妖怪的,八成就是个饥饿的野兽,那人看花了眼吧。”
久保田摸了摸自己腰间挂着的长柄镰刀,觉得很有底气,“不跟你们胡扯了,我先走了。”
瘦高个见他不信,继续道。
“我同村一个人还看见了入江老宅的仆人,他说那些人目光呆滞,脸色青白,就像死尸一样!他还说入江老宅已经被妖物占据了,成了妖物的巢穴——喂——久保田,你听见没有,别去——”
久保田不为所动,很快消失在瘦高个的视线中。
虽然表现的无所畏惧,但等他真的抵达入江老宅门口时,还是有些心有戚戚。
渔夫放下独轮车,在外左右踱步徘徊很久,完全没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高大密林上的乌鸦瞧了个一清二楚。
“拼了!”
久保田咬咬牙,刚准备敲门,忽听院子里传来有节奏的击打声。
“真纪,你不要放水啊。”少女的声音有点无奈。
“是,大人。”
久保田蓦的松了口气。
里面明明就是活人,井上那小子就知道吓他!
真纪嘴巴应了,可还是一如既往喂他球,筑山柊打的好没意思。
真纪是他花了五天时间,从众多侍女仆人中选出来的天才,什么球都能接到,但回球永远是力道一致,毫无旋转的直球。
筑山柊站在原地挥挥手就能接到。
有时候他真生气真纪有这么强的天赋,却还不重视,就知道拿直球敷衍他。
不过想想,这个年代的网球只在英法两国流行,还是上层社会的贵族运动,就算真纪练习的再厉害也没什么用,也就释然了。
“不打了。”
筑山柊刚放下球拍,就听见门口穿来敲门声。
来人自称是附近村落的渔夫。
哎嘿!
筑山柊眼睛一亮。
他的“私奔”计划里有一环,就是要跟外面有初步联系。不然谁都不认识,也没出过门,就说跟人私奔了谁信啊。
“把他带到偏室来,我有些事想问问他。”
真纪眉头紧拧。
如果筑山柊能看见的话,他就会发现,自己身边的所有侍女像是复制粘贴的一般,露出同样嫉妒不满的表情。
筑山柊没得到回答。
“真纪?”
“……是。”
给久保田开门的是一个高个侍女,“我家大人找你,跟我来。”
说着,又有两个仆人走来,就把久保田手里的独轮车推往厨房的方向。
久保田半句话没敢说,低着头跟在侍女身后。
穿过前院时,他看见地上有拳头大小的球印,想来刚刚听到的拍击声,就是女姬大人在和眼前这个侍女玩球。
久保田的身份没资格进主客室,不过偏室对他来说也足够华贵了。
约莫十米见方的屋子。
甫一入内,一股清淡的水果甜香便萦入鼻腔,屋内点着暖黄的灯,侍女们站在两侧,一张纱绢红木屏风将主位上的贵女隔开。
久保田跪在地上,心脏跳的很快。
咚咚咚,咚咚咚的,不知道是在恐惧还是在激动。他头都不敢抬,女姬似乎对周围的村子和集市有些好奇,问了几个问题。
久保田不敢怠慢,问一个便老老实实的答一个。大约一刻钟后,便得了女姬大人赏的银子。
之前送去厨房的鱼获也全都被收下了!
久保田得了两大笔钱财,推着独轮车喜滋滋的往集市上走。
“井上那家伙!”
渔夫本想去把吓人的井上狠狠揍一顿。
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滚下来。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偌大的老宅,除了女姬大人身边有些动静,其余地方怎么可能死寂的全无人声?
他从偏室到厨房,明明跟着真纪侍女走了很久,却一点声音都没听见,就好像、就好像行走在墓地里一样。
久保田越是回想上次来时的情况,越觉得恐惧。
他吓的连独轮车都不要了,迈开步子一路跌跌撞撞往集市狂奔。
不久后,入江老宅便成了所有人的禁词。
有两个路过的浪人不信邪,伴去查探,也再没有了消息。
而生活在“魔窟”的囚中之鸟——筑山柊还浑然不知,甚至摸着下巴寻思,要不要找个时间去集市踩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