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昼会说话了?”
“再......再说一遍好不好?再说一次?”言语中甚至带了一点恳求的意味。
林昼听得鼻酸,他哪里被人这样关怀过?
即便是他上辈子对他最好的那个福利院的院长,也没有这样关怀过他啊。
带着笑意的双眼瞬间变得湿润起来。
“姐,我好了。我以后可以自己穿衣吃饭了,我可以帮着你做农活干家务了。”
“唔......呜呜......”林叶忍不住捂着脸小声的哭了起来,过了会儿兴许觉得这样会吓到林昼一样,带着茧子的双手在脸上胡乱抹着,也不顾茧子会不会将脸刮疼。
待眼泪擦干后,才抬起头瞪着通红的双眼看向林昼,“好了就好。”
“对了,二叔二婶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小昼你先休息会儿,姐去叫二叔二婶。”
说完林叶顶着通红的双眼,风风火火朝外面跑去。
林昼看得一阵好笑,好笑中又带着点心酸。
林母走的时候她才丁点大,自己都还是个小女娃子,还要在二叔二婶做农活的时候带着他这个“智障”弟弟。
待大点后又要帮着做家务,人还没灶台高就开始搭着板凳开始做饭了。
后来二婶怀孕,更是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放在林叶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每天要带三个孩子,还要做家务。
三岁前本来跟林母一样肌肤雪白,一个活脱脱的福娃娃,因为多年的劳作被晒得又黑又瘦小。
也是这两年两个妹妹稍大点了才松快点儿。
没松快两个月,林叶又将隔壁独居的婆婆家准备赁出去的田地给赁了回来,婆婆出田地,林家负责出力和种子,收成一家一半。
这样一来,林家的收成倒是好了些,只是地里的农活多了一半多,林叶又去地里帮忙了。
林昼一想到姐姐手里长满微黄梆硬的老茧,心里就一阵酸楚。
这双手,别说是个十二岁的女娃,三四十岁的妇人手里的茧子估计都没她的厚。
他被关在脑海里的时候,就着现有的条件和基础设施思考过,若是出来了,能掌控这具身体后能做些什么。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林家村靠近沿海,做海产生意确实可以,但卖不上价钱,更不用说出海还有生命危险。
二十一世纪几万吨的海舰都受不了大海的一个大浪,更别说现在几块木板拼起来的小船了。
愁啊......
就在林昼胡思乱想的时候,林二叔林二婶被林叶拉了进来,嘴里还不住的说道:“叔叔婶婶,你们随我来看就知道了,我没骗你们,弟弟真的好了。”
随后响起的是林二叔略带沧桑的嗓音,“小叶子,二叔也想让小昼好过来,但老大夫都说了,这痴傻是天注定的,这辈子怕是都......”老大夫说,也有奇迹,但奇迹是用钱堆出来的,至少目前倾尽林家全部家产都治不好。
林叶先一步迈进门槛,对着后来的叔叔婶婶招手道:“叔叔您进来......”
范二娘哪里能不知道自己枕边人的想法?用手肘撞了撞他,示意他跟进去看看。看两眼,万一是真的好了呢?
林二叔拗不过她,只得走进来,心里还想着,这地里的活今天怕是干不完了。
“你看。”林叶见二叔二婶两人进来了,右手往床边坐着的林昼一指。
林二叔两人也看了过去,正看见林昼正呆坐在床边神游天外,与从前并无差别。
也是微微叹气,“哎......”
林二叔一口气还没叹完,就被范二娘一个反肘给打断了。他还不明所以的看了眼范二娘,怎么了?
范二娘懂他的意思,也没理他,这人怎么一根直肠子?说些宽慰的话不行?
随后范二娘笑着说道:“嗯,我仔细看了眼咱们小昼,确实好上许多了。”
林叶笑盈盈的看着范二娘,“是吧是吧二婶,我就说弟弟好了吧。”
“小昼,起来给二叔二婶走一圈。”
正在神游天外的林昼被林叶给叫醒了,转过头正看着自家姐姐带着二叔二婶来看他。
起来走一圈?
怎么走?
林昼虽没明白林叶的话中的意思,但也还是站起身来朝林二叔两口子走了过去,直至走到距离林二叔一米左右才停了下来。
还文绉绉的抬手作揖状鞠了躬,说道:“林昼谢过叔叔婶婶这九年来的关怀与照顾。”
林二叔两口子方才见林昼听从林叶的话站了起来,还朝他们走了过来便意识到,或许这侄儿真的好了些许了,至少会听人话了。
但走到后,林昼直接给他俩来了个九十度鞠躬,这才把他们吓着了。
这是真好了?不是只会听话的那种?
范二娘激动得直接一把掐住林二叔的手臂,将肉掐得生疼也没放开。
直至林二叔直接朝前迈了一步,一把将林昼搂在怀里,老泪纵横地说道:“好了......好了好啊。大哥大嫂在天有灵在保佑我们小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