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壮汉本就被勾起了邪火,现在又瞧着着两人眉来眼去、腻腻歪歪,他沉着脸不耐烦道:
“奶奶滴熊!干啥子挑这个旮旯角打情骂俏,吓俺一大跳!”
裴行舟面上端得一派悠然,薄唇轻勾解释着:
“在下听闻千金阁花圃甚美,今夜慕名而来,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中年汉子最见不得旁人掉书袋,眼前这对野鸳鸯勾得他心痒痒,他现在只想快点上炕跟婆娘滚上一滚才好!
于是他提起灯笼转身欲走,嘴上还不忘污言秽语:
“奶奶滴熊,床头不比这里快活!”
听到这话,姜令妩面上故作镇定,耳根子却红透了。
而裴行舟充耳不闻,从容不迫地从怀中拿出一枚金锭。
“这位大哥请留步,在下还有事相求。”
那中年大汉狐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金光灿灿的金锭,咂了咂舌。
他今日是走了什么大运,竟遇上了傻瓜财神爷!这人前脚给了他一枚银锭,眼下又是一枚金锭!
中年大汉忙不迭换上一副恭敬笑脸,文绉绉地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抱拳礼:
“这......公子您有话便问,俺一定知无不言!”
裴行舟舒展一笑,然后温润出声:
“请问大哥,不知这园子的花匠是什么人,竟然把这花圃打理得如此好?我想请花匠先生指点一二。”
那中年壮汉赶紧捂住金锭,露出一口黄黑烂牙,喜不自胜地说道:
“害!这花圃一直是两姐弟打理滴!只不过你是见不着人喽~这姐姐杀了人被官府捉拿!
可这弟弟是个没心肝的小傻子!人早就就跑喽!”
闻言,姜令妩与裴行舟互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读出了震惊!
阿夏竟然跑了?!难怪这一晚上都见着他人影。
只是奇怪的是,为何这汉子要称阿夏为小傻子呢?
裴行舟嗤笑一声,故作半信半疑道:
“大哥,你莫要诓我~这花匠弟弟怎么会是个小傻子呢?”
中年汉子皱起粗浓眉,俯首压低声音:
“公子你别不相信俺!那个小花匠怪滴狠!从来不跟俺们说话!
他总是一个人嘴巴念念叨叨,行为古古怪怪,可就不就是一个小傻子!”
裴行舟眼底露出失望的黯色:
“哎,这么说是可惜了,好端端的花匠竟然是个傻子。”
这时,中年壮汉大手一挥道:
“公子,俺见你是爱花之人,你若是想找能干的花匠,俺告诉你个人,他也是养花好手哩!”
裴行舟扬起白皙俊美的脸,饶有兴致地问道:
“哦,这人是谁?”
""就是李家小哥!给咱们千金阁送木柴滴!‘’
“哦,李家小哥?”
中年大汉点头如捣蒜,倒豆子似的叽里咕噜说了起来:
“那小傻子平日只跟李家小哥说说话!
每次李家小哥运完木柴,都与他一同在花圃干活哩!”
裴行舟听到送木柴三字,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他想起了梅香柴房家的血迹。
或许羽情被杀一案,与这李家小哥有关,于是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这位李家小哥,上一次来千金阁是什么时候?”
“往常他都是一周一次,可是前些日他送得勤快了些,明明三天前就送过柴,可是第二天他又送了一车柴来!
俺当时还问了他,他说是家中急用钱,这才这才多多砍了一些!”
裴行舟与姜令妩互视一眼,心下了然。
这位李家小哥,或许是花魁割脸案的关键人物。
裴行舟笑容如常,随意地问道:
“那这位李家小哥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这俺就不知道了!俺只知道他参过军,是个豪爽滴汉子!其他俺就不清楚了!”
姜令妩忍不住探出头来,她压低嗓子问道: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模样吗?”
中年壮汉见着小倌倌不仅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他还主动与自己搭话,不由得嘿嘿嘿一笑:
“小公子,果然好俊俏哦!”
话音刚落,中年大汉头顶扫来一道锐利而冷冽目光,他连忙轻咳两声,岔开话题:
“咳咳……俺告诉你们,这这李家小哥长滴俊!还贼有男人味!
他平时里就爱裹着幞头,个头高高大大,浑身都是有劲的肌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威风滴很!”
姜令妩随手捡起一块木枝,一边在泥巴上画了起来,一边问道:
“这李家小哥长相有何特征呢?”
“要说他长相最特别的地方,那就是他长了个鹰钩鼻!跟我们普通人都不太一样!”
姜令妩思索片刻,很快将那小哥的面容一一画了下来。
“哟!你这小公子还神了,这画的就是那李家小哥!”
姜令妩画完模拟画像,只觉得此人看起来颇为眼熟,好似自己在哪儿见过一样!
她与裴行舟对视一眼,她想起来了!
这李家小哥,不就是西大街夜市上,捉拿小贼的壮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