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有翅膀。”季星指出。
“说不定你也有。”
季星沿着肩膀摸索,想找自己的羽毛。
”翅膀不止一种。”乌鸟说。
季星看到自己的手脚,好瘦啊,瘦得跟皮包骨一样。
难道他一直都这么瘦?
他试着去回忆。
一张脸从灰雾中浮现,闪耀着黑芒。
“好好想想,我是怎么惩罚窥探秘密的人。”它说。
季星尖叫起来。
乌鸟腾空飞起,嘎嘎大叫。
“你现在斗不过他,”它对他嘶声道,“忘记那件事,你要暂时忘记它。”
它停在季星肩头,啄他,那张陌生面孔随即消失。
这时,季星越掉越快,朝地面急速扑去,灰雾在他耳边怒吼。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噙着眼泪问乌鸟。
“我在教你飞。”
“我不会飞!”
“你现在不就在飞。”
“我在往下掉!”
“飞,都是从坠落开始的,”乌鸟说,“往下看。”
“我怕……”
“往下看!”
季星往下看,觉得五脏六腑简直都要融化。
地面正朝他迎面袭来,整个世界摊在下方,如同一幅五颜六色的织锦。
每一件事物都清晰无比,他甚至暂时忘却了恐惧。
王国全境和行走其间的形色人间尽收眼底。
他以翱空翔鹰之姿俯瞰尔约新帕,高处观之,原本高耸的塔楼竟显得矮胖,城墙则成了泥地的线条。
他看到阳台的蕾切尔.休谟先生,一边用擦得晶亮的青铜管子观测天象,一边皱着眉头在记事本涂涂写写。
他看见哥哥哈代在广场练习剑术,手中拿着精钢打造的真正武器,个头比记忆中更要高壮。
在密林深处,高大苍白的沙松木正对着黑水潭的倒影沉思,树叶在冷风中飒飒作响。
当它发觉季星看着自己,它也自止水边抬起视线,定定地回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