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喝的急了,一丝粘稠的酒液顺着唇边落了下来,又有一小截粉嫩的舌尖探出来,轻轻的将那丝酒液勾了回去。
魏大人好不容易想好了,以‘明日天气会更加寒凉,记得多穿些。’这句话为开头,再和徐灵鹿多说几句,没料到一回头正好看到这副画面。
那唇瓣的艳色,让他的脑子豁然被清空,一瞬间什么都忘了,只有那一抹形容不出的红。
徐灵鹿喝了人家杯子里的剩酒,馋猫本性被当场抓包,为了掩饰尴尬,只能瞪圆眼睛装凶,“看什么?是你浪费,我才喝掉的,都说这酒很难得了!”
其实他说什么,魏镜澄根本没听到,那不断开合的唇瓣占据了魏大人的全部思绪,里面吐出什么内容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唐突,魏镜澄想好的话也不记得说了,直接转身,快速的逃掉了。
青天白日,户外的院子里,他到底在想什么糟糕的事情呀,魏镜澄一面心里唾弃自己,一面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糟糕的事情,再不走,怕是要脸红失态了。
徐灵鹿看着魏镜澄仓惶离去的背影,魏大人耳朵怎么红了?该不会是被他那句凶的生气了吧,堂堂的大理寺少卿这么小气的吗?
小天师撇撇嘴,抱着阿润回到了地暖的怀抱中,唉,明天又要去当社畜,多暖和一会是一会吧。
第二天上午,徐灵鹿裹得像个球一样出了徐府,以为又要骑马吹风,还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结果这次魏镜澄给他准备了一辆马车。
马车已经算得上是中等,大理寺的官员们不善骑马的,日常出行都是乘坐这架马车,但徐灵鹿下车时,虽然没有干呕,脸色依然是很苍白。
没办法在现代汽车坐惯了,换成马车是真的适应不了。
徐灵鹿像个长满了茸毛的游魂一样,飘忽着跟李赋打了招呼,一脸冷淡的听着李赋对他法术的各种吹捧,始终缄默不语。
在李赋心中的形象越发高大起来,这位大师别看年级小,长得嫩,但这淡然的做派和沉稳的风范看上去就和之前那几个神棍不一样。
徐灵鹿:我不能回话,一开口就想吐。
李赋确实是被吓怕了,神像和香烛都放在了仓库的最里面,到了院中见去取的下人还没过来,便追过去查看,院里就剩下了魏镜澄一行人。
徐灵鹿还在集中精力压制恶心,身侧被人递来一个银质的酒壶,外面还罩着皮套。
顺着握酒壶那支修长的手,看向今天见面以后,就一直对他躲躲闪闪的魏镜澄,小天师没有好气的问,“这是什么?”
魏大人也忒小气了,怎么今天还在生他的气,他就凶了一下下,魏镜澄一路上都没怎么跟他说话,而且还躲闪他的眼神,一直故意不看他。
“梅子酒。”魏镜澄帮他把酒壶的塞子拔掉,一股酸香的酒气就从里面悠悠的飘了出来,“少喝一点,可解欲吐之感。”
之前在灵雾山下时,魏镜澄见徐灵鹿从马车上下来,半条命都要没了,就知道他不耐颠簸,这次出行太仓促,怕他吹风冻着,只能调派了大理寺最好的马车来,看来还是不太行。
他还特地带了一壶梅子酒,不醉人,但解腻,应该多少能缓解一下徐灵鹿的难受劲。
梅子酒入口是温热的,虽然闻上去很酸,但酒液是很柔和的酸味还带着一种植物的清香,小天师抱着酒壶喝了几口,那种恶心欲吐的感觉果然缓解了很多。
看在这么贴心的份上,我就主动示好吧,徐灵鹿把酒壶递回去,冲着魏大人笑得很甜,“谢谢你。”
接过酒壶时,两人指尖轻轻碰触了一下,魏镜澄觉得自己从指尖相触那一点,一直软到了心窝里,他背过身去,轻咳两声,盯着壶口看了一会,然后举起酒壶,也灌了两口下去。
包裹着牛皮的银质壶口很硬,并没有残留一分属于另一个人的柔软,只有一丝微微的余温,但也够压下魏大人心中那莫名的酸软。
‘魏大人也晕马吗?怎么没由来的忽然喝了一大口。’徐灵鹿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接着视线就被走进院中的李赋等人吸引了。
那尊神像和那堆香烛,被李赋存放在一口大木箱子里,上面又蒙了好几层黑布,入场方式更是特别,不是让人抱着,也不是让人抬着,而是由四个人,抬了个平日里挑人的滑竿,将东西放在了人坐的那个位置上,挑滑竿的人,都捂着口鼻,尽可能的远离箱子,李赋也捂住了口鼻,离那箱子有八丈远。
徐灵鹿看到这副场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