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差几年就三十的男人,突然唱儿歌还真有点儿羞耻。
陆戈从手机里搜了歌曲放给池朝听,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那么一点点的好笑。
“方便记忆,”陆戈关掉儿歌,“不会唱也没关系。”
池朝稍微松了口气,陆戈又带着他把字母挨个顺了一遍。
“现在背吧,记住读音和字形,我去洗个澡,等会提问。”
陆戈把手机留在了池朝这儿,上面开着学习软件,可以随时点击字母听发音。
池朝等人走后才开始轻声念出第一个字母,跟叹气似的,“哎”一声。
他的学习缓慢而又笨拙,大概是许久不用脑子,记着后面的忘着前面的。
但他又很认真,仔细回忆着陆戈教给他的每一句发音。
即便暂时忘了,点一下手机就能立刻想起陆戈温和低沉的声线,像绕在耳朵里,一遍遍地重复。
就在池朝一路顺道第一行最后一个字母时,陆戈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
秦铄:不是吧陆医生,今晚又在家带孩子?
池朝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个“孩子”说的是自己。
秦铄:都快半个月见不着人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秦铄:想当爹自己生一个呗,爷这边美女多多。
发信息的人跟个小喇叭似的叭叭个没完,消息栏直接跳在屏幕上方,池朝想无视都难。
可到底是陆戈的隐私,池朝在这边一条条的看着多少有点不好。
池朝转身瞥了眼卧室的门,陆戈不爱把门关严,留下一了条缝隙。
他拿着手机走出房间,客厅没开灯,只余卫生间毛玻璃门的另一边亮着模糊的暖色,走近后隐约还能听见沙沙水声。
池朝站在门边,本也就想着把手机递给陆戈,可事情到了眼下,却怎么都抬不起来那个敲门的手。
他甚至有些无措,拿着手机的五指都多用了几分力气,浴室里臆想出来的的蒸汽仿佛喷到了他的脸上,连带着耳廓一并,烧起惹眼的红。
“嘀嘀嘀——”
一声突兀的铃声让池朝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他低头刚看到手机屏幕浮起来电时显示,下一秒卫生间的门就开了。
陆戈只穿了咖啡色格子的棉质睡裤,上半身光着,脑袋上搭了一条米黄色的干毛巾,正抬手擦着头发。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湿漉漉的碎发搭在前额,雪白的皮肤在灯光下蒸腾着水汽。
尤其是那只伸到池朝面前的手,自然弯曲的指节、浅浅的掌心纹路,和泛着粉色的、修剪齐平的指甲。
“手机给我啊,”陆戈等待无果,直接上手把自己正响着的手机拿了过来,“发什么愣呢?”
池朝像是从梦中猛然惊醒,抬头傻愣愣地看着陆戈划开接听键,转身对着镜子“喂”了一声。
“大少爷,您喝多了吧?”
陆戈把头发擦得半干,随手拿过睡衣穿上。
他把手机开了免提搁在洗漱台上,垂眸慢条斯理地去扣胸前的纽扣。
“你不来他们都灌我啊!”秦铄在那边大着舌头呜呜直哭,“快来快来,帮帮孩子。”
“你自己玩去吧,”陆戈哭笑不得,“我这儿还有事呢,改天再约。”
他扣完扣子抬头,余光扫过身侧,见池朝跟个电线杆子似的杵在门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秦铄在电话那边干嚎,“这周六我生日,你不来我跟你急眼!”
陆戈拿起手机关掉免提:“你上个月不才过完生日?”
后面的对话池朝就没再听了。
他的腿里跟灌了铅似的,僵硬地转过身子,一步一步挪回自己房间。
陆戈几句话把秦铄敷衍过去,插上吹风机把头发吹干。
换下来的衣服往脏衣篓里一塞,准备等池朝洗完澡再一起拿去阳台洗衣机里洗。
把卫生间简单收拾了一下,最后他又压了点洗手液,一边搓着手腕一边推开了池朝的房门。
“背得怎么样?”他大咧咧坐在桌前的凳子上,十指交错一掰,骨节“咯哒”响了几声。
陆戈身上还带着沐浴液的香气,池朝往另一边侧过身子,像是刻意拉远了和对方的距离。
他依旧话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行,我来检查一下,”陆戈把英语簿拿过来,“我念什么你写什么。”
池朝愣了愣,盯着陆戈眨巴了两下眼睛,却没有立刻握笔。
陆戈把手放在英语簿上:“怎么?不会写?”
池朝收回目光,耷拉着脑袋,带了点心虚。
“不仅要会读,而且要会写,”陆戈又把英语簿推到池朝面前,“你先念一遍我听听。”
池朝从前到后挨个念了一遍,然后看着陆戈的手指指着其中一个字母,停了好半天才开口说出相应的发音。
“太慢了,”陆戈的手指点了点纸张,“这些字母你得熟悉到看一眼就直接念出来。”
他想了想,在纸上写了个单词:“finger,这是一个单词,手指的意思。最后一个字母你先别管,前面的这几个,看到了就要立刻拼出来,f-i-n-g-e,这种程度,懂吗?”
池朝看看那个单词,又看看陆戈的手指,木讷地点了点头。
“继续背吧,”陆戈把笔放下,“背好了来找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池朝的影响,陆戈回卧室前去了书房一趟,从书架上顺了本《实用骨科》回来,打开了床前的阅读灯。
主卧的面积很大,连带着一个半封闭试的阳台,算起来都快赶得上客厅。
只是屋内陈设简单,除了衣柜就只剩一张大床。
陆戈喜欢这种清爽空旷的感觉,没有杂乱的物品堆积,室内就显得干净。
他很少在家学习,除了大考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