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南阳王敬重的乳母张嬷嬷火急火燎地赶来,硬要人唤醒他们夫妻,他们听了屋外细碎的吵嚷声,方才不约而同地惊醒了。
卫幽看看天色,顿时坐起身来,道:“怎睡到这个时候了?六公主和刘驸马那边……也不知他们今日走还是不走。”
李昭宜也赶紧起身穿衣。
“王爷,王妃,”张嬷嬷在外头喊,“老奴有急事相禀!”
“说。”卫幽一面穿衣,一面往前屋走了去。
“城内……”张嬷嬷迟疑了片刻,索性隔着紧闭的屋门道:“城内百姓都在议论昨日在宴厅发生的事儿。有说王爷薄情辜负王妃的,更有说王妃心胸狭隘不能容人的……总之就因为昨儿的事传出去,生了好些风言风语。甚至还有人编出一首歌谣,传唱给了满大街的孩童……”
“哐当”一声,卫幽怒气冲冲打开了屋门,盯着张嬷嬷问:“何样的歌谣?说来听听。”
“是贬低王妃的……”张嬷嬷看一眼卫幽身后的李昭宜,有些难以启齿。
李昭宜皱着眉走上前,略带了些命令的口吻道:“张嬷嬷,究竟是何样贬低本王妃的歌谣?还不快快说来?”
张嬷嬷只觉她才刚跟南阳王好了一夜,就开始对她颐指气使了,心中有些不快。那诋毁她的歌谣,她更要说了。
“唱词是这样的……天之骄女俏公主,貌似仙子好国色。一朝下嫁南阳府,哪晓真心错付春?多情总被薄情误,唯有垂泪到天明。日久月深终成恨,仗势跋扈岂容人?府中姬妾无处是,但恐生死未卜知……”
“够了!”李昭宜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终于听不下去,转身气恨地往内室走了去。
“派人去查!这些唱词是何人所书?!”卫幽恼怒不已,转身想回内室去劝慰李昭宜。
“还会有谁?”这时,李令月阔步走进苑门,神情严峻高声说道,“昨日那舞姬逼迫五姐接纳她不成,今日就有这般低俗的歌谣传唱出来,极尽羞辱和嘲讽,难道会是巧合吗?”
“王爷,”她已走至卫幽跟前,停了脚步,也和缓了语气里的恼怒,“我五姐极爱面子,要平息这满城风雨,唯有做得大度包容。如此一来,那有心之人便得逞了。”
卫幽知道,事情闹到百姓嘴里,就不仅是李昭宜颜面上的事,更关乎他南阳王府在南陲一隅的威严。于是,他当即命张嬷嬷道:“去将挽裳带过来!”
“是。”
等待期间,李令月进到屋内,好生安慰了李昭宜。
不多时,挽裳便由人带到了。她的奴儿珠翠自也跟了过来。
然而,任是卫幽如何问她,她都矢口否认。
“我看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李令月便提了主意道,“王爷何不叫人拿拶指来,让她吃些苦头?”
“这……她毕竟怀了小王的孩子,昨儿又受了惊吓,只怕……”
李令月冷“哼”一声,目光扫在珠翠身上,便似突发奇想道:“那便让她这奴子代她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