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突然回头看他,要求他道:“带我去太守府。”
刘瑾心下生疑,想她突然生出这个决定,会否与见到了钟子期的马车有关。他倒没有多问,只告诉她道:“再往前走六条街便是了。”
两个人没有骑马,别看只有六条街,这要走过去也要半个时辰之久。见日头越攀越高,刘瑾遂走至一个卖伞的铺位,买了一把印有一枝红梅的粉白色油纸伞。
“太阳晒。”回到李令月身边,他便为她撑起了伞。
李令月噙笑看他,又一次感到他照顾起人来,当真心细如尘。
二人来到太守府,已是半上午了。
南阳太守魏进忠昨儿才见过刘驸马,今日见到六公主亲临,简直受宠若惊。若非刘瑾提醒过他不得声张,他必定是要带着府上三司四属鼎礼相迎的。
待到他屏退左右,李令月便道明了来意,“我要你去抓一个人。”
“殿下要抓何人,只管示下,微臣这就派人去抓捕!”魏进忠正值壮年,两目炯炯有神,便是躬身立在那里,也绝无谄媚瑟缩之态——李令月和刘瑾的到来,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宾鸿客栈,钟子期。”
一听这话,刘瑾第一个露出了诧异之色。
“钟子期?”魏进忠亦是有些吃惊,“殿下是说,南阳王身边那个长得娘里娘气的谋士?”
“那叫俊秀。”李令月纠正他对美男子的描述,随即正色,接着道:“就是他。无论你找个什么由头将他抓来,一直关到我离开南阳郡为止。”
“这却是为何?”魏进忠不解,心想这六公主难道是瞧上人钟子期的皮相了?
李令月却是不答他的话。
刘瑾于是上前,对魏进忠道:“太守大人只管差人去办便是。”
“噢,是!是……”魏进忠意识到自己多事了,忙是应承。“微臣这就差人去办。”
“半个时辰之前,他去了宾鸿客栈。”李令月提醒他一句,随即便起身,要走。
“恭送殿下,恭送驸马爷。”魏进忠施礼相送。
“对了!”李令月却是回头,冲他别有深意道:“记得你昨日答应过驸马的事儿。有关罪证,驸马两日后会如期来取。”
“是!微臣记得!”魏进忠眼底又溢出了那兴奋的光彩来,“微臣已然在搜集了,定不负殿下所望。”
李令月轻点下颔,满意是笑。
刘瑾彷如看到了狼狈为奸的现行,却也没什么好说的。离开太守府,他只问李令月,“为何要抓那钟子期?”
“我说过他很有能耐。”李令月告诉他,“有他这么个人在南阳王身边出谋划策,对我们不利。”
刘瑾自然不知这钟子期究竟有多能耐,只是他既然能叫李令月如此防范,那定然是个不同凡响的。不过,令他心生感慨的却不是这个钟子期,而是李令月。
她再一次在他跟前展露了什么叫做“快人一步”——她什么都算计好了,叫人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