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听刘瑾回话,独见他神色复杂地打量自己,李令月便意识到,适才自己听得他在外头的讲话声,着急整理了自己的仪容,终归还是有所遗漏。
她本不想叫他知道,刘恭又对她行无礼轻薄之事了。可眼下不说,恐怕会引他更多误会……
而就在她酝酿好情绪正欲道说心中委屈之时,刘瑾突然关心地问她,“可是二弟他,又对殿下无礼放肆了?”
“是啊!”李令月顺势道,“他又来缠我,要我归还他的身份。还带了三个能文善武的人来,说什么我要的文武双修,他都有,就是那三人!简直荒唐。”
“此事,我定禀知父亲母亲,叫他们好好约束于他。”刘瑾郑重其事。
“不必了。”李令月却道,“我看依着他的性子,是不会服从父母之命的。姑且静观其变,看他会闹出什么花样来。”
她倒想看看,刘恭所谓的“另有捷径”,究竟会是什么。
“你不在兵部任职,突然归家,是何缘故?”她转了话题,又问起这件事来。
“二弟差人唤我回来的。”刘瑾也不瞒她。
李令月算是明白了,刘恭心思之龌龊。她扶了扶髻,唯恐自己乱了头发,叫刘瑾做多想象。
刘瑾上前两步至她跟前,终于伸手,帮她扶正了那个发簪。
扶正之后,他看着她的唇瓣,半晌迟疑不决。
他的亲密之举,本叫李令月心生不平静。而见他这般眼神看自己,她更是有些心慌意乱,仿如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早被他洞穿于心。
她终于抬眸正视了他,问:“你看什么?”
刘瑾方才指了指自己右嘴角的位置,提醒她道:“你这里的唇脂……没抹均匀。”
“……”李令月恍然大悟,方知他从一进门在看什么,又想了什么。她忙抿了抿唇,解释道:“适才他怕我喊人进来,遂捂了我的嘴……定是那时被他……给弄没了。”
听她这句解释,刘瑾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情也不再如前那般紧绷了。他甚至再次提醒她,“那边还是缺的。”
“是吗……”李令月侧过身,两瓣唇抿了又抿,随即又正对了他,问:“这下可好了?”
“好了些。不过……”刘瑾温和地看着她,嘴角也绽开了一丝笑意来。他突然伸手,用指腹轻轻地擦拭了她唇瓣周围多余的胭脂。
一下、两下……如羽绒拂面,轻盈干净不带一丝一毫的妄念。可偏偏是这样不经意的动作,让李令月心生怦然。
比起刘恭的幼稚和无耻来,刘瑾真的优秀太多太多!二者,可谓云泥之别……
李令月告诉自己,在看到漂亮的云彩时会心生悸动,乃是人之常情。她对刘瑾,只不过是欣赏而已。
于是,她偏了头去,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指腹,噙笑道:“我自己来。”
刘瑾尴尬地收手,耳根不由得微微泛起了红。
他知道,自己唐突了。
他想了想,做辞道:“兵部还有要务需得抓紧处理,殿下若无旁的吩咐,我这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