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父亲一席话,给庞德吃了一颗定心丸,令他为自己对大哥做的事感到万分后悔。但翌日早起相见,既然大哥如往常一样待他,他思忖之下,也就没再提这件事。
有的时候,彼此心照不宣,留个体面也未尝不好。
不过,这日早朝庞会还是向天子请了旨,返回边关驻地。天子李俶本因三公主的婚事而瞧他烦闷,他主动请旨离开朝堂,他倒觉得他识趣,当即答应了,并准他三日后离京。
刘驸马府。
昨日安插在庞会身边伺候的侍婢回来了一个。浣喜见罢她,便将她领到了李令月跟前。
“庞府情况如何?”李令月问。
“镇国大将军已知事情真相,但并未与庞三公子计较。他晚间甚至还去庞三公子屋里看了他。今晨一早,兄弟二人也未有反目,如常一样亲厚。”
“下去吧!”李令月听罢吩咐道,“你既已出来,便不必再回镇国大将军府,留两个人在那边足够了。”
兄弟二人未能反目,虽让她感到遗憾,却并不觉得意外。他们的父亲庞琦善是个明慧的,有些事,只要他出面及时制止,就很难发酵出来。
看来,她得下一记猛药才行。
这天傍晚,庞会亲自登门刘驸马府,一为告知刘瑾自己三日后离京,二为谢李令月的恩情。
“若非殿下与天子求过情,微臣请旨离京,必不会如此顺利。”
“不过三言两语之事,关内侯不必挂怀。”李令月谦虚道。
“于殿下而言是三言两语,于微臣而言,却是解了燃眉之困。”庞会一本正经,诚挚万分。
李令月轻点下颔,笑而不语。
刘瑾则是暗觉惭愧。毕竟,李令月什么也没做,却白白得了庞会如此真诚谢意。
庞会浑然不觉,又高兴地对刘瑾道:“明日我在家府宴请几位好友,还望刘兄务必赏脸出席。”
“好,那便借花献佛,算作与你饯行。”刘瑾爽快地应下了。
“好说,好说。”庞会强压住的兴奋之情,几欲表露。
想到三日后便要离开,不知猴年马月才能与好友再见,这般时刻,他其实是很想跟刘瑾多叙叙话的,却奈何六公主在场,他不得自由。
李令月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终于起身,噙了笑道:“你们聊,我去吩咐膳房准备酒菜,晚间侯爷就在我府上用膳,别走了。”
“那就有劳殿下费心了。”庞会自以为与刘瑾关系要好,倒也不做推迟。
李令月一走,他便放松地坐了下来,还向刘瑾赞许道:“刘兄得六公主这样的贤妻,真是好福气。”
“贤妻?”
“难道不是?”庞会玩味地笑。
刘瑾跟之笑了笑,很快转开话题,问:“昨日之事,令尊可有追究?”
提起这事儿,庞会的神情就变得严肃起来。他道:“我不善说谎话,父亲只问几句便猜得真相了。今晨一早听下人说,昨儿晚上他到三弟屋里说了许久的话,想必是训诫过三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倒也合我心意。”
“庞兄以德报怨,但愿三公子能真正领情,改过自新。”刘瑾口里虽这样说,心里头看待此事却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