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反握住她的手,绽露笑颜道:“那就要看三姐如何补偿了。”
李静姝也撕扯出平和的笑容来,许诺道:“定不叫月儿失望。”
郑皇后隐约能听出她二人话中有话,到底是干咳一声,唤了一声“月儿”道:“这件事,你也别太怪怨你十一妹。她没了孩子,又险丢性命,追根到底是为一个情字,你就原谅她这一回罢。”
就差说李邦媛遭此一劫,也是因她李令月而起了。李令月心中暗生嘲讽,面上却乖巧大度道:“母后放心,此事因儿臣而起,儿臣自不敢,也不会怪怨媛儿。还望母后好生劝解媛儿,叫她莫要再记恨儿臣才是。”
“这是自然。”郑皇后敷衍一句,随即道:“既然误会解除,那你就回去歇着吧!想必昨夜忙于查明真相,费了不少心思。”
“是,儿臣告退。”李令月很快拜别离开了凤藻宫。
她一走,郑皇后的脸立马沉下来,如同夏日里说下雨就能马上下雨的天。
她狠狠地训斥了李邦媛。一斥她受了郑春秋的委屈不知与她这个做母后的诉苦;二斥她目光狭隘将郑春秋的冷待归罪于李令月;三斥她竟愚蠢到用自己的性命来对付一个自己本不该憎恨之人……从头到尾,却都是在教她如何做别人的妻子,如何不伤害自己,如何学得聪明一些。
至于李静姝,她庆幸有她。
“幸得姝儿你言辞载道,方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李静姝不敢居功,心中的忐忑,却因这一句话而得到了彻底的平复——尽管李邦媛偶尔瞧向她的眸光里,还会掠过一些对她的埋怨和不能理解。
“你们父皇那边,我还要过去宽慰几句。”郑皇后起身,嘱咐李静姝先且照顾着李邦媛,倒给了她二人说私话的机会。
“三姐,”母后一走,李邦媛便迫不及待问,“你为何临时倒戈啊?高氏一份供词,又能奈我何?只要你我口径一致,母后势必不会相信六姐任何辩解。”
“你六姐她那般气势,想必手里头不仅仅有高氏的供词,恐怕张太医之死,她也获悉了真相,甚至攥有证据。”李静姝危言耸听,又言之切切道,“当初你那样担心张太医会把你腹中孩儿的事张扬出去,三姐我才叫人对他下了那样的毒手。若事情败露,你难道要三姐背一个杀人害命的名声吗?”
李邦媛听言,再不能埋怨和计较什么了。“三姐都是为了我……是媛儿太心急了,险些将三姐也搭了进去。”
李静姝轻拍了拍她的臂膀,许诺道:“你放心,今日失去的,来日三姐必定帮你从六妹那里讨回来。”
“可我……”李邦媛神思黯然,目光扫过自己虽然因为丰腴尚且微微凸起,实际上却是空空如也的小腹,眼泪不禁再一次滚落,“我再也怀不上孩子了。早知是这般结局,我……”
“世事无绝对。你好生将养,未必就如太医所言。”李静姝满目怜惜之情,看不出半点虚伪。
这厢姐妹情深,惺惺相惜,那厢李令月却因答应了天子“家丑不外扬”而一筹莫展。
刘瑾今日告了假未去兵部上卯,自打李令月入宫他便在等她回来。终于听得人传禀她回来了,他便步履匆忙地往府门前迎了去。
远远瞧见李令月的神色并无预料中轻松,他不由得心头一紧,唯恐事出有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