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何求的审讯有了结果——没有可疑之人。
“殿下再给卑职一些时间,卑职再去审。”何求很有些懊恼。
“不必了。”李令月却也不怪怨他无能,反和颜悦色道,“折腾了一晚上,下去歇着吧!”
出了这么大的事,谁敢歇着?何求深感意外,心中狐疑,却也只能遵从告退了去。
他前脚刚走,刘瑾便回来了。
他告诉李令月,“一直为十一公主诊脉的张太医于半月前不慎摔了一跤,死了。此半月内,十一公主再没有诊过脉。而她往常,是隔两日就要诊上一回的。”
“张太医家中你可去过?”李令月黑白分明的眼眸,在这午夜时分,格外明亮,显得格外精神。
“去了。”刘瑾的眸光,亦是如此。
“可寻到些蛛丝马迹?”
“我去到张宅,他的妻子高氏已携子趁夜离开,连个丫头仆妇都没带。我追到他们时,他们正出城门。现在他们就在外头,殿下可要见上一见?”
“请他们进来。”
不多时,年约三十的高氏便带着十几岁的儿子怯懦地进了屋。
一见李令月,她便拉着儿子跪到了地上,求道:“六公主殿下,您行行好,放我们走吧?”
“来都来了,再从我这里出去,你和你儿子还不被人灭口了?”李令月笃定她知道些什么。
只这一句话,高氏便觉自己无路可退了。她心一慌,腿一软,不由得瘫坐到了地上。
“我夫君他摔的那一跤,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冲撞了他!他……他死得冤枉啊……”高氏哭诉道,“夫君咽气之前告诉我,三公主以张家几十口性命做要挟,要他造成十一公主腹中胎儿停止胎动的假象!他不得不为,却后悔了,结果……他死了。临死之前他嘱咐我一定要告知十一公主真相,免得她误伤了腹中的孩儿。可是我……”
“可你胆小懦弱,一直瞒到了现在?”李令月接了她的话,做如此揣测。
高氏哭得更是不能自已,几度哽咽。“这么些天以来,我夜夜不得安寝……夫君每每入梦责怪我,怨我,可我……家里到处是三公主的眼线,我怕。我不想死!更不想我的成儿没了娘!成儿打小是个痴的,没了娘要如何活下去啊……”
李令月方才发现,高氏一直紧紧搂着的他的儿子,确与常人有些不同,原是个痴的。
高氏又道:“入暮听得十一公主在您府上出了事,我就知迟早会找到我头上来……终归是逃不掉的,天意如此。”
“驸马,你带她下去写一份口供,再找几个可信之人,亲自护送她们母子出城去。”
高氏听言,忙是感恩戴德地拜谢。
刘瑾要领高氏下去,李令月却走近他,耳语道:“口供内容,仅需言明……”
刘瑾听罢,面露了许多疑惑之色。
“只管按我说的做。”李令月噙着笑,一脸轻松。
见她心有城府,刘瑾遂没有多问,很快领着高氏和孩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