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姐,我方才从母后那里过来。你猜我听了什么话?母后要父皇给你和春秋表哥赐婚!”她拉着李令月的手,自问自答高兴言说。
这个时候的她,跟李令月关系还很要好,对郑春秋,该是没有非分之想的。但没有非分之想,并不代表不喜欢。若非郑春秋打小认定的是她李令月,恐怕她早就有所行动了。
李令月暗自思忖,她这个十一妹自小就爱围着郑春秋转,随着年岁渐长,对他生出爱慕之心也并非无迹可循。既然如此,何不现在就凑成他们这桩“美事”?
想到梦里这两个人的所作所为,给她造成的一次又一次伤害,她倒觉得他们天造地设,般配得很。
“媛儿……”她抽出手来,不着痕迹落在了李邦媛的臂弯,迟疑问:“媛儿以为,春秋表哥可值得托付终身?”
“这是自然了!”李邦媛不无惊异,随即歆羡道:“春秋表哥翩翩风度、温其如玉,又知惜玉怜香,真真是言念君子。我听闻,临安城喜欢他的女郎不计其数呢!可他眼里心里独独只有六姐一人,六姐还担心他不值得托付么?”
“既然媛儿看春秋表哥这样好,何不去求母后恩允,给你二人赐婚?”
李令月不急不躁的话语,如细铃一般温婉荡漾,却又那么地让人猝不及防。李邦媛听了,因为吃惊而睁大眼目,愣了神。浣喜等宫人听了,也都大感震惊。
“六姐……”李邦媛心生忐忑。莫道是自己平素里那点小心思没掩饰好,被六姐察觉了?六姐生性狡诈,恐怕她有此一问,不安好心。
李令月噙了笑,接着道:“我仔细想了想,我对春秋表哥其实多的是兄妹之情,却少了些爱慕之心。若论道起来,恐怕都不及媛儿对他的一半……”
“六姐你胡说什么呀?”李邦媛如同一只受惊的猫,腾地站起身来,退离了软榻。她手足无措,憋了半天才做解释:“我……我对春秋表哥,岂有爱慕之心?我一直当他……当他是姐夫的啊。”
被揭穿了心思,她几乎感到害怕,怕李令月打击报复。所以,她绝不能承认。
“媛儿,”李令月则是伸手拉她坐了回去,郑重道,“现在姐姐就问你一句,你可愿做春秋表哥的妻子?”
李邦媛想也不想就摇头,“不愿……我不愿的。我怎能跟六姐抢男人?”
“我是认真的。你有这份心,我也看得出来。”李令月嗟叹一声,“婚姻之事,本该由父皇母后做主的。若我从不知媛儿的心思,此番嫁了也便嫁了。但我既已知晓,我就万万嫁不得。己之不欲,成全所欲之人,亦是君子所为,你以为呢?”
听着她的话,李邦媛将信将疑。
“你好好想想。”李令月笑眯眯地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柔又有诚意。“想好了,快些去跟母后说。母后向来疼你,会答应的。”
“六姐……”李邦媛想了想,试探道:“春秋表哥一直喜欢的人是六姐,六姐突然说不嫁,他岂能甘心娶旁人?”
“别人我是不知道,是媛儿你的话就大不一样了。”李令月笑意延延,“春秋表哥平日里待你也是极好的。赐婚圣旨一下,他最多反应不及。你一旦嫁过去,做了他的妻,他还能不一心向你?”
李邦媛咬唇沉默着,半天无有言语。她心里很乱,既担心这是一场阴谋,又担心梦寐以求的事真的发生了,郑春秋却不愿接纳自己。
“六姐你竟拿媛儿寻开心!我不理你了……”她终于落荒而逃,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