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班的时候,谢池渊被叫回老家吃饭。
饭桌上说些了家常之后,谢父便提起了催谢池渊的结婚的事情。
前几年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谢父就不怎么管公司的事务了,现在就是基本在家摆弄摆弄花草,然后就是到处旅旅游。
谢父本来也是不急的,可是前些天看到自己老友已经抱上了孙子,心里总是有点不得劲,这才找了个时间把谢池渊给叫回来。
“裴家那个大儿子和你年纪差不多大,人家孩子都有了。你不说结婚,先带个女朋友回来给我看看不过分吧?”
谢父慢悠悠地放下筷子,看着谢池渊问道。
谢池渊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因此只是道:“不急。”
谢父声音提高了些:“你到年都快要三十了,还不急?!”
谢池渊纠正自己父亲话语中的错误:“是二十七。”
谢父被他气的眉毛都要抖起来了,“你大姐天天泡在军队里不回来我管不着,但是你整天都在干什么?公司养那么多人又不是让他们吃闲饭的,我看你一个总裁天天比员工还要忙!”
缓了口气之后,谢父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唐家有个小姑娘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比你小上几岁。我和老唐说好了,等约个时间你们见一面。”
谢池渊皱起了眉:“我......”
谢父先一步打断了谢池渊的话,“你要是不去看,我看公司你也别去了。”
这简直就是在耍无赖,谢池渊有些无语:“爸!”
然而小老头已经背着手溜溜达达上了楼:“就这么说好了,回头你先加下人家小姑娘联系方式。”
谢池渊无奈地揉了一下额头。
他看着桌上的饭菜也没了胃口,起身对着林伯交待了一声:“林伯,我先走了。”
林伯是谢家的管家,跟了谢父几十年了。
他问道:“少爷今晚不在这儿住吗?”
谢池渊已经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嗯,你和我爸说一声。”
没带司机,谢池渊独自驱车离开。
其实这并不是谢池渊第一次被催婚,但是之前的谢池渊对于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只是这次比起以往,谢池渊心中仿佛多了点说不出的烦躁感。
这样的烦躁一直持续到他回到家中,然后看见被自己摆放在书桌上的那个小恐龙。
这只小恐龙是和那条项链一起在顾遥川的书房找到的。
装着这些东西的盒子被放在书房架子的最角落里,谢池渊废了很长时间才把它找出来。
盒子表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显示着它的主人显然已经将它遗忘了很长时间。
谢池渊曾经一直以为自己对于小时候的那段记忆并不清晰,但是当他打开这个盒子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能清楚的记得这些东西背后的那段时光。
里面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大多数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徽章啊模型啊之类的。
他那个时候经常和顾遥川一起玩。
小时候的顾遥川长得很可爱,皮肤又白,眼睛又大,很像是圣诞节的时候被摆放在橱窗中的洋娃娃。
谢池渊比顾遥川大了两岁,当时他很喜欢送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给顾遥川。
这只被他重新摆在书桌上的小恐龙就是那时候他送出去的。
其实当打开那个盒子的时候,谢池渊很难形容自己当时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除了惊讶之外还有很多说不出的情绪。
那些褪色发旧的物品,像是将曾经覆盖在自己童年记忆中的那层轻纱一点点掀开了。
可随着曾经的记忆越来越清晰,谢池渊就越无法接受——后来的顾遥川,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了呢?
大概没有人会知道。
似乎唯一的解释就是,人都是会变的。
......
遥川很晚的时候才回到了租住的房子里。
原身除了一堆烂摊子外什么也没给遥川留下,这个房子都是他出了院之后临时找的。
遥川真的不知道,原身到底是怎么把一手的好牌全都打烂的,混成现在这个样子,甚至连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
简单洗漱之后遥川便开始睡觉。
他其实睡的并不怎么安稳,即便已经非常困倦了,也差不多快要凌晨的时候才睡着。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遥川给自己简单煎了个蛋。
他没什么胃口。
或者说,从他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无处不在的世界意识就在对他进行着慢性谋杀。
可是那能怎么办呢?
遥川还是想活下去。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执念,好像他可以以此来向这见鬼的命运证明些什么东西。
清晨的阳光很好,晨风里带着点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