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骆医生说人话不如指望迟修远今晚带她回家。
骆知瑶呵呵了两声,发了一个八八六便麻溜的滚了。
迟修远回来时见贺舒瑜对着手机笑。
他还有些尴尬,坐到了她的对面,并且全程低头,似乎在迟奶奶做完检查前不打算再和她有任何交流。
贺舒瑜收了手机颇有兴致地盯了他看一会儿,确信他手机里有个绝世大美女,以至于他怎么都舍不得抬头看自己。
缩头乌龟又岂是他想当就能当的?
她点出和迟修远的对话框,开始输入。
【贺总:硬了?】
啪嗒!
迟修远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张叔和张婷婷同时看过去。
迎着两人疑惑的神情,迟修远拼命忍住耳根后烧起来的温度,故作淡定把手机捡起来。
张叔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皱眉关心道:“修远,是不是一路回来太累了?不然你和舒瑜先去休息一会儿,你奶奶这儿有我和婷婷,手术开始了我通知你。”
张婷婷跟着点头。
迟修远整个人都快熟了,又拼命忍着不敢让人发现。
他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倒是张叔,你们先回去吧,今天是除夕,一直待在医院里不好,婶子在家里也会担心的,奶奶这里有我就行了。”
有了其他话题来分散注意力,迟修远耳根处热度依旧,却不像刚才那么羞囧。
他根本不敢挪动视线,生怕一不小心对上了贺舒瑜的目光,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能够感受到后者正饶有兴致欣赏他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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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怎么过去的,迟奶奶的检查也结束了,情况很好,手术安排在下午三点半。
张叔和张婷婷也先回家了,等下午手术时再过来帮着一起守着。
能在年前完成手术自然好,迟修远 松了口气,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迟奶奶精力十足,见贺舒瑜又回来了,眉眼动了动,深觉之前是小年轻吵架,顿时瞪了一眼迟修远。
她拉着贺舒瑜的手和她说得不亦乐乎,等听见迟修远肚子饿得直叫,才反应过来已经快一点了,直说医院里有护士帮忙,把俩人都赶去吃饭了。
迟修远现在最怕和贺舒瑜单独相处,因为后者总能在他毫无防备时说出让他完全招架不住的话。
可贺舒瑜离开病房后,并没有如他想象,把他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她偏头询问:“附近有餐馆吗?”
除夕这天,绝大多数商铺都关门了,大街上又下了雪,看起来很萧条。
迟修远摇了摇头道:“回家吃吧,奶奶都准备好了食材。”
今年不能好好过个年实在有些遗憾,但去年对他来说堪称噩梦,如果一切都能留在过去,就让现在成为他最后一次担惊受怕。
贺舒瑜发觉他情绪不太高,索性问道:“那中午吃什么?”
她远远解了车锁,坐进驾驶座,要驱车去他家。
迟修远很想问她什么时候离开,但现在问这话无异于过河拆桥,更何况不久前是他把她拦在这儿的。
而且贺舒瑜为他忙前忙后,他若是连一顿饭都不招呼她吃,未免太不像话了。
他识趣的闭上嘴,又害怕她的不按常理出牌。
好在一路上贺总都很乖,问的都是些正常范围内的问题,也在他的指导下,把车开进了佰县边缘地带的旧小区。
街道很狭窄,周围的房屋也都参差不齐,在雪的覆盖下倒是看不出破败,但依旧透露出些许寒酸,漂亮的宾利与这里格格不入。
小区很少有轿车出入,贺舒瑜开着车来吸引了诸多目光,还有人从屋子里往外探头,想看一看是哪家哪户来了大人物。
有识货的人已经看出来宾利价值不菲,倒吸一口气的同时,又急忙跟别人讲。
迟修远有些后悔让贺舒瑜把车开进来。
从以前到现在,迟家发生的事不少,小区里不少人背地里议论他们,贺舒瑜的车及她的到来无疑会为某些人增添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习惯了那些目光,却不想贺舒瑜成为别人揣测的对象。
贺舒瑜混到如今的地位,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何至于连些恶意的揣测都受不起?
察觉他的情绪,她挑了挑眉说道:“我在给你撑场子,你能不能开心点?”
能这么理直气壮说出撑场子三个字的也就只有她了。
迟修远呼出一口气道:“贺总,你是会离开的,而我要一直住在这儿。”
有些人,不仅背地里说,还要在奶奶面前阴阳怪气,迟修远不想让奶奶再经历已经淡去了许久议论。
“你不会一直住在这。”贺舒瑜不知道他心里装着的事,但这并不妨碍她否定他的话。
后者抬起头来,又听她道:“这一片要拆迁了。”
迟修远微微睁大了眼,他当然知道拆迁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急急反问道。
当初母亲车祸,他和奶奶到处借钱,险些把唯一的容身之处卖掉。
几经辗转,房子保住了,也因此被人嘲笑有房舍不得卖,盯着别人口袋里的钱。
“孙卫国为什么要提到你家的房子?你以为他只是想要一点钱吗?对他来说万把块算不了什么,真正值钱的是这块地。”
贺氏集团涉足房地产业,不少投资项目就在佰县。
近年来佰县发展十分迅速,机场和动车站建起来后,人流量会迅速拔高,而且这里有不少旅游景点,要不了多久旅游业也能拉动起来。
这里虽然位于佰县的边缘地区,附近却有好几个佰县特色的文化景点。
贺舒瑜在不久前看过一个水上乐园的投资方案,没记错的话,规划地点就在这附近。
迟修远呼吸重了些,贺舒瑜能理解他的激动,笑了笑,打断他的思绪道:“车直接停在门口可以吗?”
迟修远魂不守舍点了点头,等把人领进屋了,才收回了些许心神,望向正饶有兴致打量着被奶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屋的贺舒瑜。
“谢谢。”迟修远郑重其事对着她鞠了一躬。
后者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得他感谢,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非要这么生分?”
皮质的沙发充满了岁月的痕迹,她自然地靠上去,还伸手按了按某处缝的很漂亮的破口。
生分二字并不适合用在两人身上,毕竟他们未曾熟稔过,贺舒瑜也的确帮他太多。
“这么高一个人,怎么总喜欢弯腰?我要真在乎一句谢谢,要对我说谢谢的人可以绕地球一圈,不差你一个。”
话是这么说,帮助别人的人未必需要那一声谢谢,但接受别人帮助的人却不可以不心存感激。
贺舒瑜创立的慈善基金会无数,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受过基金会的救助。
此外,贺氏集团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企业,在国际上也赫赫有名,这些年飞速发展,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岗位,不知养活了多少人,又拉动了多少经济。
迟修远抿着嘴,正想说话,贺舒瑜却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靠近他。
还沉浸在感激中的他并未发现贺总过近的距离,直到两人的鞋尖触在了一块儿,迟修远才警惕起来。
太晚了。
算不上宽敞的小屋中,贺舒瑜的外套被她脱在沙发上,白色的高领毛衣衬得她肤白如雪。
她踩着马丁靴踮起脚尖,面颊几乎要和他贴到一块儿。
这么近的距离,迟修远能看清她的每一根睫毛,能感受到她的皮肤有多么好,也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冷香。
不久前被贺舒瑜一句话戏弄到不知所措的年轻人再一次感受当时的窘迫。
他正想后退,贺舒瑜却又逼近了一步,声音袅袅,带着浅浅的诱惑。
“想谢我其实很简单,让我摸一摸你的腹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