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的那一刻,却怎么掉了泪。
一直在担心宫玄的月儿,这一天闯进来,撞到这一幕的时候,她差点被吓死了。
她也的确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宫玄,宫玄哥哥……”
她甚至不敢靠近,她不知,这是梦,还是现实了。
宫玄别过脸,似无意,指腹轻描淡写地从眼角抹了过去,回头含笑看着她。
月儿走近他,抬手,指尖却颤抖。
她困难地抚上了他红透的眼尾,感到难受,不开心是可以反弹的吧,否则她怎么会那么难受呢?!
“我没事。”他声音沙哑。
月儿看着他,轻轻把侧脸靠在了他胸膛,“我陪你。”
宫玄反手紧紧地抱住她,就像抱着一根浮木一般绝望,无助。
他咬着牙,抿紧了唇,力道失了掌控,月儿疼得皱起眉头,却什么也没说。
她也是紧紧地抱着他,就像两个人在雪地里取暖,火灭了,只能靠着拥抱。
“宫玄哥哥,不要难过。”她轻轻地安慰,“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难过,月儿可以保证的是,月儿一定不会让你难过的。”
在未来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日子里,在争夺皇位的那条血路上,宫玄午夜梦回总想到这个画面,想到这句话,从那一刻起,他就像又开始有了精神气儿,他变得更狠,更强大,只为了终有一天,能接回她。
宫玄轻轻推开月儿,月儿笑着看他,一向的饱含善意。
他抬起她的下巴。
月儿呼吸一乱,呆呆地看着他。
宫玄一把将她拥紧,低下头。
月儿揪住他衣角的手渐渐松开,那一抹薄唇轻轻触碰她的额头,她觉得,所谓幸福,莫过于如此。
只是他们都还不知道,如今多情难自已,往后这回忆就让他们多痛翻倍。
皇后好像的确是有办法的。
她的办法就是,在仗打起来之前,把他们送到轩辕山上去。
那里与世隔绝,是个好地方。
她是要把他们都送走……
那天下午,在御花园里,宫玄看着月儿拙劣地舞着剑时,皇后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身旁,说:“宫玄,我要把我这个女儿托付给你了,不知道为什么,很奇妙的感觉就是,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知道,以后必定要托付给你很重要的事情了。”
宫玄没有转头,只是眼里闪过一丝隐痛。
“在这乱世里,有野心的人太多了,息戈止战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谁都想要拥有更大的权力。百姓要怪就怪他们活在乱世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们哪一个都无法逃脱得掉,所以与其逃避,不如去面对。”
皇后顿了顿,“但是我这个女儿实在是被我惯坏了,而且,她除了我们,只相信你一个,所以,宫玄,以后,还是要有劳你辛苦了。”
“你我既是母子,母后又何必说这些话。”宫玄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皇后,“我会护她,宠她,用我的一切。”
皇后娘娘欣慰地笑了笑:“有你在,我放心。”
“只是……”她说,“宫玄,母后不要你报仇,母后只想你过得开心,你和月儿一直在山上吧,轩辕山是个好地方,那里水清地净,比山下的世界好的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