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祤半靠着柔软的软垫,大气不敢出一下。
她看了看旁边一脸严肃的江孟园,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
被迫跪在地上的男人还在嚷着。
“我没错!错的是这个卑鄙小人!想让我给他道歉,门儿都没有!你们杀了我吧!”
“厉刚哥!”一旁站着的唐窈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她看向师祤,哀求道:“求求你,放过厉刚哥吧,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本来一直看着江孟园脸色的师祤,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看,雪白色的寝衣下藏着一圈一圈的纱布。要不是她还能感觉到疼痛,她还以为自己被厉刚捅了一刀是她们臆想出来的。
师祤张了张嘴,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江孟园说道:“不是故意的?莫非这匕首是自己跑到了夫君的身上?”
她轻笑了一声,可语气确实前所未有的冷漠。
师祤缩了缩肩膀,没有再说话。
她今天一醒过来,就被喂着硬生生地喝完了一碗菜粥。
最要命的,还是那一碗乌漆嘛黑的中药,哪怕是加了糖,闻到那个味道的时候,她差点没恶心地吐出来。
江孟园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哪怕唐窈和厉刚被带了过来,她也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只是那个表情……
师祤见过对方沉默的样子,也见过她逗弄自己时藏着狡黠的表情,唯独没见过这么严肃的脸。
适合笑着的桃花眼里翻涌着愤怒的情绪,就连说的话,都藏着杀人不眨眼的毒针似的。
“……娘子,”师祤伸手拽了下江孟园的衣角,把人从盛怒的边缘拉了回来,“我有些累了,这件事回头儿再说吧。”
她放轻了声音,深怕一不小心就踩中了什么地雷。
江孟园一愣,目光聚焦在师祤那张满是疲惫的脸上,懊悔的神色一闪而过。
“碧玉,”她开口道:“送五夫人回房,福祥把厉刚带下去,看押起来。”
唐窈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江孟园一个眼神看了过去,“窈窈,说多错多,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我还要再和夫君商量。”
“……”唐窈嗫喏一声,“我知道了,姐姐。”
当这屋子里又复归安静之后,师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是不是困了,要睡一会儿吗?”江孟园坐在床边,看着师祤说到。
这次的掩饰不够成功,师祤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担心,“其实我不累,我就是想和你待一会儿。”
她嘿嘿笑了一声,完全不懂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撩拨。
师祤只是自顾自地说着:“犯不着因为他们生气,实在不行,我们就把厉刚送去官府!”
江孟园抬手掖了掖被角,她没看师祤,只是盯着背面上绣花的鸳鸯说道:“你心里怎么想的,真的不怪厉刚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师祤舔了舔唇,“这就像是走在路上,冷不丁地被一个陌生人给来了一刀一样,我恨死他了。”
她曾经看过不少这样的新闻,受害者有不幸身亡的,也有抢救回来了。无论是那种,这种行为都在被有良知的人唾弃。
“只不过,我现在不仅是师祤,我还是江家的入赘女婿,”师祤的声音变得无奈了起来,“厉刚恨的是抢走他未婚妻的师祤,很不幸,我现在就是那个师祤。”
“那又怎样,事情又不是你做的,凭什么要你承担这样的后果?”
江孟园的声音有些冲,可是师祤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在赌气吗?”
“……”一抹薄红漫上耳根,江孟园嗔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师祤更想笑了,只是这一笑牵着伤口都痛了一下,“嘶,不过啊,我也是占了原主的身体啊,不然可能早就魂飞魄散了。”
她说的有理,可是江孟园就是不想咽下这口气。
她和唐窈说的是一切全凭师祤做主,可是到头来,最想把厉刚送进大牢的人反倒是她自己。
江孟园憋了半天,却只嘟囔了一句:“别乱笑,小心扯到伤口。”
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师祤要凑近了才能听得清她在说什么。
“不要生气嘛,我也不是什么圣母,自然不会直接松口就放厉刚走的。”
师祤摸了下鼻梁,说道:“我有个主意,你看看可不可行。”
*
唐窈被送回房之后,被江孟园派来的人看管了起来。
她从天明等到天黑,都没有人来放她出去。她只好抓着来给她送饭的仆人,问道:“伤了师祤……不,伤了老爷的那个男人现在怎么样了?”
那仆人看了她一眼,言语中没有丝毫感情,“他啊,下午就被送官了。”
仆人说完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唐窈却瘫坐在了地上。
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唐窈坐在冰凉的地上,回想着她和厉刚的一幕幕。
他们本就是青梅竹马,以后是要成亲的。可是她那个滥赌的爹,却中了师祤的全套,最后拿她低了欠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