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昨天晚上从那个地方拿回来的,”师祤把那一沓纸放在江孟园面前,“我、我认不全这些字。”
她说完,表情不自然地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好像这样就能缓解她内心的焦躁。
自从江孟园把手挪走之后,她就觉得自己手背上的那一块儿热热的!
她紧绷着,突然就不想再直接和江孟园对视了。
她害怕自己失了气场,又像最开始那样,被江孟园压了一头。
可是自从她的眼神移开之后,江孟园的眼中就止不住地漫着笑。
“嗯,你想让我帮你看看?”
“对,”师祤吸了吸鼻子,说道:“既然我选择相信你,那我觉得,我们的信息也应该是共享的。”
年轻人掷地有声的话,带着信任的力量。
江孟园一愣,“嗯……”
“所以……”
“师祤,”江孟园打断了师祤的话,她说道:“昨晚,我派人跟着你过去了。”
师祤眼皮一跳,她抬眼看着江孟园,眼神中带着疑问。
就好像,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的桥梁要坍塌了。
江孟园心中猛地一紧,她补充道:“我怕你出事,只是想有人能护着你。我、我没有让人去监听,也没有问他们你去的是哪里。”
有些焦急的话,成功地驱散走了师祤眼中的不满。
舌尖顶了顶上颚,然后她说道:“所以,之前原主还在的时候,你也有可以派出去的人。”
“嗯,是父亲……是江老爷留下的。”
“你、你在他去世之前,就穿过来了?”
“对,他两年前走的,不过我穿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病的很重了。”
师祤叹了口气,她抬手捏了捏鼻梁。
三年前江孟园就已经穿过来了,江老爷也病的很重,所以那个时候原主才接管了江家茶园。
这会不会是一件蓄谋已久的事情?
她这么想着,也直接问了出来。
江孟园神色有些复杂,她说道:“我想,她应该是早有预谋了,我的记忆里,最开始她对江孟园还是很好的。不过现在看来,大概只是做做样子。”
“你了解以前的师家吗?”
“师家?”江孟园顿了顿,说道:“江家和师家算是故交,不过我只知道是苏州城有名的鉴石大家,听说当初师家因为一块儿石头被贼人盯上了,最后只有师祤一个人逃了出来。”
冷不丁地听见自己的名字,师祤还愣了一下。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江孟园说的是原主。
她愣愣的样子,像个呆头鹅。一直注意着她的江孟园倏地笑了。
笑容一扫这两天的阴霾,让她看上去都健康了许多。
“笑、笑什么……”反应过来的师祤恼羞成怒地瞪了江孟园一眼,半点气势都没有。
江孟园颔首,藏了藏脸上的笑,问道:“你在那边,也是叫师祤吗?”
“嗯,”师祤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反问道:“你呢?”
“……我也是。”
似乎是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笑意淡了一些,江孟园拿起面前的那一沓纸,确认一般地问道:“那我看了?”
“嗯。”
师祤看着那一双纤细无力的手慢条斯理地拆开那一沓宣纸,抿了抿唇。
她已经选择了相信对方,也选择相信自己的心。
不过,很快,看着江孟园微蹙的眉心,她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上面说了什么?”见江孟园放下了那一沓纸,她连忙开口问到。
江孟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凉透了的茶让苦味顺着舌尖传到了她的心底。
“这些记下的都是审出来的口供,”她拿出第一张纸放在师祤面前,说道:“这一张,说,一个叫师承刚的人交代,当初他收了赵家的银子,但别的事都没有干过。”
“这一张,师承顺说他只是在养了一个外室,并没有把石头的事情告诉别人。”
“这一张,王二承认了他想报复师家,但是准备好的迷药没有来得及下,师竟就死了。师竟就是师祤的父亲。”
师祤头突突地疼了起来,她皱着眉,问道:“师承刚?师承顺?这都是谁,不是说师家只剩下师祤一个人了吗?”
“承字辈,是原主这一辈,师承刚和师承顺应当是师家某一支的亲戚。就我所知,师竟只有师祤这么一个儿子。”
江孟园顿了顿,补充道:“或者说,是女儿。”
师祤问:“你什么时候知道原主是女扮男装的?”
“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了。这个世界里,没有人会觉得女人敢假扮成男人在这世上活着,可是我们那里不一样。你看古装剧里那些女扮男装的人,装得再像我们也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