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次应是因为前两日吹了风。静养几日吧。”
大夫说完,将药房递给了一直在旁边站着的碧玉,背着药箱就离开了。
师祤根本不知道江孟园有什么病根,她往里走了几步,远远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
比以前更加苍白的脸,显得她憔悴又虚弱。
这时,碧玉突然开了口:“姑爷,奴婢现在去药房给小姐拿药,这里可否……”
“你去吧,这里我来就可以。”师祤打断了她的话。
碧玉深深地看了师祤一眼,行了个礼,便直接退了出去。
师祤坐在外室的凳子上,没有往内室去。
她四处打量着这间屋子,明明还是白天,她却觉得外面的阳光像是照不进来一样。
如果江孟园因为吹了吹风就能旧疾复发,那会不会,她的老毛病和这个阴面的房间也有些关系?
这么想着,师祤走出了房间,看了看天上挂着的太阳。
这门口,正朝着西面,阳光自然没办法全都照进来。
她有些生气,江孟园可是江家的大小姐,竟然会住在这种地方。
这,似乎和原主脱不了干系。
她撇了撇嘴,刚想转身进屋,却瞥到了院门口的一个身影。
师祤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那个人是唐窈。
对方看到都没看她一样,径直地越过她,走进了屋子里。
想必是来看望江孟园的。
师祤跟了进去,却还是坐在外室。
既然碧玉走之前把江孟园交给了她,那她就要等着碧玉回来。
她刚坐下,就听见内室传来一声轻轻的“姐姐”。
顿时,师祤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随手拿起来放在桌上的一本书。
《经世概略》。
师祤心想,江孟园竟然会看这种书。难怪她会提议,和自己一起经营城西茶园,看来是懂一些的。
翻开第一页,看了几眼。
师祤就有些头疼地把书给合上了。
“这种书都能看得进去,可真是了不得……”
她嘟囔着,把书放在一边,站起来准备去院子里站一会儿。
可人还没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了幽幽的一句话。
“姐姐醒了,叫你进去。”
师祤被吓得颤了一下,她回过身去,看着面无表情的唐窈,第一件想到的事,竟然是一定是唐窈把江孟园叫醒的……
她没说什么,只是越过唐窈,走进了内室。
原本躺在床上的江孟园此刻正靠着枕头,半坐在那里。
见师祤走了进来,她说道:“你来了。”
声音很虚弱,就像是刚刚大病了一场。
师祤没了脾气。
美人生病谁不心疼呢。
她搬了凳子,坐在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还是躺着吧,盖严实一点。”
就这么披着件衣服坐在那里,师祤都担心她又着了凉,病情加重了。
江孟园看着她,面容舒展开来,“师祤,你在关心我吗?”
她直接叫了师祤的名字,在这吃人的社会里,那是“大逆不道”的。
可是师祤却没什么反应,她理所应当地说道:“算是吧,听说,你这是老毛病了。”
“嗯,”江孟园扯了扯肩头的衣服,说道:“小时候,在冬天溺过水。”
“这样啊……所以那天就不应该去茶园,应该再等几天的。”
师祤有些懊恼,尽管这件事错不在她。
“不怪你的,”江孟园说完,又抬起头对着跟进来的唐窈说道:“窈窈,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唐窈瞪了师祤一眼,却也只能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有什么事,姐姐定要让碧玉告知我。”
“嗯。”
江孟园明显是在打发唐窈离开,师祤有些不明白。
她们不应该姊妹情深吗?
这样打发唐窈离开,该不会是有什么悄悄话想对自己说吧。
她猜的没错,江孟园的一句话就让她仿佛五雷轰顶一样,愣在了那里。
“你真的是师祤吗?”
冷汗都冒出来了,师祤却动都不敢动,她甚至连看江孟园一眼都不敢,只干巴巴地说道:“我当然是师祤,不然我还能是谁!”
刚刚的理直气壮半点都没了,师祤就像是已经被江孟园看透了一样,只能逞强。
可是江孟园却不打算放过她。
“你多大了?”
师祤一愣,这么久了,她根本不知道原主的年纪。
她照过铜镜,原主和她长得一样,年纪应该和她差不到那儿去。可是真的要她说,她是说不出来的。
一瞬间,师祤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本来挺直的背也弓了起来,她气若游丝地说道:“我二十一岁了。”
如果被她蒙对了,师祤想,她一定要感谢天感谢地。
如果没有,就任人处置吧。
可是,她永远都想不到面前那个虚弱的,连动一下都要喘一口气的女人会说出什么话来。
江孟园攥紧了被面,她看着师祤,说道:“那你,刚刚上大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