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春生弯下的脊背慢慢挺直,表情也从最初的愤怒,到现在的淡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就是一场赤裸裸的阴谋!
一场针对长乐商会,针对蒋家的阴谋!
“呼……”
蒋春生用力呼出肺里的空气,他比谁都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可能是他此生最大的危机。
“林家主,有话不妨直说吧,到底要怎样,林家以及四海,威丰,才会放过长乐。”
蒋春生面沉如水,平静得可怕,目光直视三位掌控舞阳的大人物,却丝毫没有惧色。
这突然出现的气魄,让林天放三人都是虎躯一震。
“老爷……”
蒋春生令人生畏的气势,让张放露出一抹惊色,这样的老爷,他已经十几年没见了。
林天成眼神变得阴冷,嗤笑一声,“呵,差点忘了,蒋老板曾是王族之后,看来是骂不得了。”
蒋春生似笑非笑,“骂也骂得,如今梁国已成过去,蒋某这张老脸没什么放不下的,就看林家主,愿不愿意给条活路了。”
雷立神情变幻,忽然猛地一拍桌子,“蒋春生,你的长乐不过是将死的朽木,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同样被蒋春生气势骇住的姚老财也醒过神,大喝道:“不错,长乐商会既然犯下大错,就该退出舞阳,不得在此经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蒋老板不要以卵击石!”
两人一前一后,说辞就像是排练好的一样。
姚老财还带着股色厉内荏的味道,念台词的痕迹明显。
蒋春生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这些年,舞阳城在发展,三家商会同样也在发展。
当初由城主定下的份额,现在已经喂不饱这些贪婪的财狼了。
既然这饼只有这么大,当然就只有减少吃饼的人,才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而他蒋春生,就是那个要被踢出局的人。
蒋春生纵横商界多年,电光火石间便已看穿了大半,唯独有一点想不明白。
三家实力加在一起,早就远超长乐,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将长乐逼至绝境才下手。
林天成诡异一笑,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
……
半个月后。
通往舞阳城的官道上。
一匹老黄马,蹒跚而行。
从大青山到舞阳城,直线距离不到一百里,实际距离却有一百多,而且乾国地处丘陵,上山下山的路段不在少数。
最初五十里,老黄马还走得还算顺畅,到了后来,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最后两人下马牵着它走,这才勉强坚持到了舞阳。
望着官道尽头巍峨城池,纪尘轻拍着黄马的背,感慨道:“老伙计,你怎么和我一样,天姿愚钝,无法通灵啊?”
走兽通灵,自然会成为灵兽,寿元大涨,就不用死了。
老黄马浑浊的老目,呆愣愣的看着纪尘,没有半分灵动,却带着股解脱的意味。
“当年师父就是从舞阳城买的你,现在看样子你又得留在舞阳,也算是魂归故里了吧。”
纪尘叹了口气,心想可能要不了多久,又得送走一位老伙计了。
蒋鸳鸳听他的自言自语,俏生生的问:“师父这样,还算天姿愚钝啊?”
“钝,钝着呢。”
关于过去,纪尘解释不清,索性也就不解释了,他能把握好的,也就只有现在了。
身后突然传来马车奔腾的声响,还伴随着咒骂声。
“让开,好狗不挡道!”
回头看去,一辆外观精致的马车,横冲直撞而来。
纪尘眉头微皱,食指一动,似有出手的打算,可看到不少百姓正在路边观望,还是选择牵马让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