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宸澜看着她跳跃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出了院子。
钟珏已经骑马等在那里,他翻身上马,往外风驰电掣而去。
裴妍进屋时,顺德公主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开始盘问她刚才和皇兄到底说了些什么。
又拿宗政司的房契以及自己写的赠予书给她看,压低了嗓子道:“妍妍,以后这处庄子就是你的了。”
裴妍没想到宸王如此雷厉风行,有些不自在的道:“这是三殿下的庄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顺德知道她的性子,之前就觉得这些事八成是皇兄一厢情愿,此时见她不承认,有些着急道:“你告诉我,皇兄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他是不是……强迫你,逼着你与他行不伦之事?”
“你别想东想西了,宸王殿下是好人,他从来没有逼迫过我。”裴妍摇了摇头,喊琴心过来伺候更衣洗漱。
顺德一愣,接着道:“他没有逼迫你,那你就是自愿的了,哎……之前我还说,希望你去找个男人,现在那个人变成了我皇兄,虽然他也很好,但你也要再想想清楚,他的身份……你们之间关系不对等,将来你是要吃亏的。”
裴妍见她越说越不像样了,只得解释清楚道:“我跟三殿下之间没什么,他是因为我父亲跟大哥的关系,才会对我多看顾些,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顺德见她神情坦坦荡荡,一时也有些弄不懂了。
皇兄何曾这样对待过别人,难道真是他们这些旁观者误会了。
琼台月夜那头,全福正指挥着丫头婆子添置东西,一脸喜气洋洋。
宸王殿下虽未交待,但是做内侍监做到他这个位置,哪里还需要明说。
今日主子特意把他从王府调过来,就为了在裴夫人跟前露个脸,泡杯茶?
他老精了,在见过今日殿下亲自为裴夫人提灯笼之后,便命人去采办最好的女子衣服首饰,放一些在这边以备不时之需。
三殿下在西北苦了这么多年,如今不过是想金屋藏娇,莫说是别人的妻子,便是月宫里的嫦娥,他们做奴才的也得给人请下来。
再说那可是他在宫里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多乖巧多懂事啊,结果便宜了封萧恒那个混账。
如今跟了三殿下终于可以过些好日子了,可得尽心尽力伺候着。
第二天,顺德公主牵挂着孩子们,先回了京城。
裴妍依照宸王的建议,暂且留在这里,躲开那些流言蜚语。
上午睡到日上三竿,吃过早膳后便去游山玩水,有时还自己摘点果蔬,午睡醒来后就看书或者练字,日子过得颇为惬意。
最舒服的便是每天睡前泡一泡温泉,只是她不敢再去竹林里,在全福的再三建议下,便选在了琼台月夜后院的那处私泉。
全福是个千伶白俐的妙人儿,每天变着法的给她寻开心,还套了马车带着她到西华山附近的城镇上逛了逛。
宁宸澜一直在追查当年吏部输送粮草的官员,当时他才十六岁,羽翼未丰,很多事都是由皇太子一手遮天完成。
也正因为如此,除了推出来顶死的那个大臣,他们兴许还会留下一两个活口。
除此之外,皇帝这次将所有皇子都叫回京城,让他们白天跟着太子在勤政殿学理政。
对宁宸澜更是看重,连续交了几件差事给他办,见都完成得极好,对他更是满意,连带去凤仪宫的次数都多了。
皇后现在又怀有身孕,宫中人皆在传,若这胎又生下皇子,那么中宫地位将更加稳固。
祁家是百年世家大族,又出了祈玉旒这么一号风流人物,三皇子更是手握兵权,压了其余两位皇子好几头,而太子虽然占了个嫡长的名头,外祖齐家却已逐渐没落,两方势力相较之下,如今却是三皇子占了上风。
往年这时候,陛下已经交代太子开始着手准备来年的春闱了,到现在十一月份了却都还没确定由谁来主办。
若陛下再将春闱纳士之责交给三皇子,那么这场夺嫡之争就有看头了。
宁宸澜脚不点地忙了三天,最后终于耐不住,去了趟西华山的庄子。
抵达时已到了晚上,他还没吃晚膳,全福打着灯笼巴巴跟在后头说道:“殿下饿不饿,是先用膳还是先沐浴,正好现在夫人正在泡温泉——”
宁宸澜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全福立马低下头,打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张嘴,殿下先去用膳吧。”
想着裴妍此时正在后院,宁宸澜这顿饭吃得就有些心猿意马。
全福见他没什么胃口,就把这几日裴妍做了些什么,去了些什么地方,有声有色讲给他听。
宁宸澜听着觉得有趣,吃饭的兴致都高了许多。
温泉池跟水心榭也是相通的,裴妍泡完之后便直接回了自己房间,因此还不知宁宸澜已经回来了。
半夜三更,他也不好再告知对方,显得自己别有用心。
全福才给他出主意,去隔壁提点两句,宁宸澜便将其喝住,冷冷道:“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
全福赶紧自打耳刮子,告饶道:“殿下是风光霁月的殿下,奴才是心思龌龊的狗奴。”
宁宸澜摇了摇头,斥责他滚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刻意回避什么,只是越是在意,越不敢轻易触碰。
而且,这段日子他实在太忙了,清晨要入宫听政,忙到半夜才有空。
一连跑了几天,就没有一次回来时水心榭的灯是亮着的。
全福也感到分外无奈,殿下不许他告诉裴夫人,他就是长了十个胆子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