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心软了一瞬间的容愈,很快就被陆枝枝这一字一句打消了对她温声宽慰的念头。
他以为陆枝枝发现了盲点之后,会很伤心,因为容愈在陆枝枝眼中就是始终处于一副冷眼旁边的姿态。
甚至在陆枝枝眼中,容愈一直在看戏,在嘲笑她,觉得她愚蠢。虽说陆枝枝的某些行为确实……如此,比如炸了人家的门庭。
但是容愈实则并非全然是这样的心思,他有那不得已的理由,却也暂时不能让陆枝枝得知那些“不得已”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他以为他的“冷眼旁观”触及到了陆枝枝内心的柔软的地方,使得她伤心难受。其实陆枝枝至少在表面上,还是表露出一副伤心、难受的神情。
但是陆枝枝的那句希望容愈带着她离开顾氏仙居的话一出。
容愈就知道。
嗬。
这陆枝枝,白莲花不改。利用容愈一时的心软在这里等着他呢。
容愈顿时:?
他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心底后悔。他便知道,不能对陆枝枝心软,一心软便上套。
容愈笑了笑,“枝枝有多害怕?”
说这话时,他顺便将陆枝枝放在他唇上的手指掰了下来,然后慢慢地塞进了他微微发热地手心当中。
陆枝枝被这亲昵至极的举动有些吓住了。
一愣一愣的看着对方捂得越发用劲,其实一根手指何必如此。
陆枝枝笑笑,想要拨开容愈的手,另一方面还不能忘记回答容愈的问题。陆枝枝放软声音,“枝枝,枝枝就是,特别特别害怕呀,可害怕了。”
一根、两根手指逐渐被塞进了容愈的整个手心,紧接着是两只手。他的一只手包住了她的两只。在发现没有完全包满之后,容愈换了个姿势,用两只手将她的一双小手覆盖、包住。
“特别特别害怕,是什么呢?”容愈还在问陆枝枝。
问不到底,似乎就不会罢休了。
陆枝枝面上的笑容其实已经有些僵硬了,但是她强行忍住心里面的不舒服,然后试图挣开容愈的双手。
“就是,就是……啊……”陆枝枝突然被容愈掐了一下手心,轻轻叫出声来。
“你做什么?”陆枝枝赶忙甩开了容愈的手,手心柔软的地方仍旧留有方才的那一丝痛痒,她的耳畔却也微微发红。
容愈看了一下自己修理的平整干净的指甲,无意中刮到陆枝枝的手心,他也是十分意外的,而看着陆枝枝一张脸转红,容愈心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但是这种时候想要确认,也没办法确认了吧。
一阵戏闹风波过后,容愈很快正视了陆枝枝先前提到的那个问题——带她离开顾氏仙居。
他先是说了浮于表面的拒绝的理由,“想要离开,不是没有办法,但是需得一再小心,最必要的就是要先从这令月堂的内堂走出去。”
提到这里,陆枝枝不禁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容愈笑,“你猜。”
陆枝枝扯了下唇角,“为何要猜?难道你说要带着我离开的方法,都只是在敷衍我吗?”
陆枝枝说得一字不错,容愈就是在敷衍她。
他还不想这个时候带她离开。
但是陆枝枝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便需要容愈对她的一些引导。
“可是顾氏是南方,甚至是道界之中最有影响力修仙世家。又怎么会是你所想的那种轻而易举便能进出的地方呢?”容愈顿了一下,看陆枝枝面上稍微好了一些,才继续说道:“再说了,你我一路从岑荒走到朱雀塔,我怎会因这些事情就擅自敷衍于你呢?”
陆枝枝也笑了笑,她没说什么。
她最该问得其实并不是这些,而是她面前的这个人的来历、身份。
但是出于其它方面的考虑,陆枝枝不敢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陆枝枝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干干脆脆地将他当作“工具人”,用完就抛即可。
如意算盘谁打的不是噔噔响?
陆枝枝顺着容愈的话说了下去,“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容愈回的果断,“当然是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呀。”
“你的意思是让我等着小顾道君?”陆枝枝道。
对方点点头。
“可是他方才一溜烟就不见了,我如何能够确定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他?”陆枝枝不禁疑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