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手指前方。

烟雨朦胧中，巍峨的城楼和黑色的屋顶看起来是那么的遥远。

“你看这个地方，看似繁华宁静，实则蕴藏杀机。每一天，都有人死去，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前辈的意思……”

老乞丐淡淡地说：“空有一身好武艺，若是不作为，还不如不习武，做个无忧无虑的蠢蛋，岂不是更好？”

“前辈，说来惭愧。”也许是因为在老先生面前暴露过自己最凶残的一面，陈映雪对老乞丐没有防备，如实袒露了心声，“其实最开始，我就想做个花天酒地的傻子，无拘无束地过完这一生。”

“可你心里的善，没让贪欲得逞。而今为了见到那个男人，你不得不抛弃世家贵族的身份，带刀闯进江湖。”老人笑眯眯地说。

从老人口中得知那个男人的消息，陈映雪谨慎问道：“前辈与他，很熟悉？”

“江湖，刀剑来往，实乃寻常。两人打得尽兴，就成了朋友，仅此而已。”

回忆起神秘男人，老乞丐的脸充满了回忆。

陈映雪问：“他很强？”

“很强。”老乞丐说，“他只用三成功力，就破解了我的全部招式，其所用的刀法，便是天罡断魂切。”

“是吗？”陈映雪显然不信。

天罡断魂切的威力他是见过，可在老人面前，并没有那么强。

老乞丐把他送到东临街路口，在一座破烂的木屋前，放下他，又小声叮嘱道：“你身体里的力量与他十分相似，你与他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是从修罗场里杀出来的，是真正的杀神，他的身充满了血，心也硬得像刀一样。”

陈映雪看着他浑浊的双眼，吞吞吐吐地问道：“所以接下来，我也要进一遍修罗场？”

老人并未直接回答，看向面前繁华的都城，他说：“这京畿，不就是一座修罗场吗？等你从里面爬起来，便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神奇之处，可比逛窑子要快乐多了。”

陈映雪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我走了。下次见面，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你我还会不会再见面。”老人从怀里摸出一块青铜面具，递到陈映雪手中。

面具雕刻有猛兽狰狞的图案，能盖住下半张脸。

陈映雪试了一下，发觉面具恰好能戴在自己脸，简直就是为自己独家定制。

“你还要在京畿待一些时日，不宜过早暴露身份，这面具，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多谢前辈！”程映雪手捧青铜面具，后退一步，朝老人恭敬作揖。

等他再次抬起时，发现身前的老人已经消失，地只有浅浅的脚印。

环顾四周，看不到人影。

来无影，去无踪，直到这时，陈映雪都不知道他的姓名。

我相信，今生还会有与你相见的机会，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变得更强。

陈映雪如此在心里默念，把面具收好，在雨中漫步。

雨越下越大，将他身的泥土冲刷干净。

他悄声回到将军府时，看到墙壁已经修好了。

木匠细心地在新漆撒了一把灰，让人看不出异样。

房门前，有个粉色短衣的女孩坐在台阶。

陈映雪过去，她便抬起头来。

是婉月。

她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

看到陈映雪，婉月自然地笑了，笑容随即又变成担忧。

“公子，你淋雨了？”

“闲来无事，到外面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