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号张余，谁是张余，张余在么。”一身白衣的小护士，捧着一叠化验单，从化验室中迈步而出。

“诶，我是，我是！”张余走到她面前，小护士带着口罩，整张脸只露出眼睛，看不出表情，“你拿着化验单回去找医生就可以了。”

“好的。”张余一边朝诊室走去一边看着手中的化验单，化验单不是中医手写的防剽窃药方，这点文字还能看懂...

“喔靠，写的什么玩意这是，血液中什么...DRE指数，什么AM指数，什么NM含量预计将在两年内达到最高...还不如去看中医的手笔猜药材名呢，谁知道英文缩写是啥，算了还是给医生看吧。”

几步走到诊室外，刚想推门进去，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呜咽的声音。

“大夫...你再说一遍，我儿子病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听错了吧，是不是啊...一定是，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女人的声音到后来只剩下呜咽抽泣声，说出的话都不是囫囵个了。

“诶...我也没有办法，检测结果确实是这样，从NM含量来看，你儿子的病情在五年内会达到恶化。”

医生顿了顿，思考几秒钟后继续说道：“如果不进行化疗等对身体伤害较大的疗法，而采用保守治疗，并且患者心理状态很好的情况下，差不多还有八年的寿命，这段时间，请你好好对待你儿子，该吃点啥吃点啥吧...”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老天爷怎么不开眼啊！”女人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张余在外听着感觉女人此刻怕是趴在患者的身上哭泣，紧接着就听到啪的一声猛拍桌子的响音，随后一个中气十足年轻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哭什么！这点时间足够了！”

女人听的一愣，连哭都忘了，“儿...儿子，你怎么了！”

“呵！八年呢！正好够做五年模拟三年高考了！”

医生：“哈？”

女人：“啊？”

张余：“诶？这得的是精神病吧！”

张余要摇了摇头，推门进入诊室，屋内一位中年妇女正抱着坐的溜直的年轻哭泣，年轻人面不改色直视前方。

这种面对死亡无所畏惧的精神！是从何而来的！年轻人的模样看的张余面色一凛。

医生一看有人进来，连忙说道，“你们先到一旁稳定一下情绪，我有病人来了。”

年轻人点了点头踢着正步走到一旁，女人跟在后面眼泪一直没止住。张余坐到医生面前，将化验单递了过去。

“医生您看！”

医生接过化验单，看了一眼，眉头瞬间拧紧，声音一下子严肃了许多，抬头直勾勾看着张余：“你这血液里NM含量比刚才那位病人还高，DER指数AM指数也严重超标，今天还以为刚才那位病人的病情已经足够让人痛心了，没想到你更甚之...”

张余一听瞬间摊到在椅子上，浑身都失去了力气：“我竟然...连五年模拟三年高考都做不了？”

“额...我当年做五三做...”医生听的嘴角一咧，差点就被带沟里了，不过还是素质过硬，话说到一半面色又正经起来，“咳咳，从结果上看，你的病情将在三年内达到完全恶化，同样采取保守治疗的话，大概还有五年的寿命。”

“五年模拟和三年高考只能选择一项做了么。”张余抬头看着白色棚顶，感觉人生失去希望。

忽然一道凌厉的目光划过脊背，这是怎样一道目光啊！蕴含着怜悯、悲凉、哀伤、惋惜种种情感，道尽人世间未圆满的遗憾，诉清功未就身先死的感伤，实乃灵魂中最深的伤痛。

张余回头看去，刚才的年轻人正直勾勾用这种目光盯着自己，并且嘴里念叨着：“连五三都做不完，真是人生一大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