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拿到半斤糖果后,她笑容满面,立刻剥开一个放嘴里,眼睛弯弯的,甜,太甜了。
糖果放进包里。人太多了,她走到角落里继续翻找票子。她现在知道原来商品票证就相当于购物凭证,光有钱不行,必须要票子和钱一起使用。
她买香皂用了3毛,饼干半斤用了2毛6分加粮票,买了新毛巾和牙刷,还买了妇女卫生带。这年代没有一次性卫生巾,要用卫生棉带,洗干净可以重复使用。
想着如果有自行车,以后来镇上就方便多了,去看一眼价格,要150元。
买不起呀——
出了商店,兴高采烈地往国营饭店走去。位于街口拐弯处,大招牌够显眼的,看起来很气派。
正上方写着:国营饭店,两旁写着:艰苦奋斗,自力更生。
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菜香味,兴奋地踏进去,里面的食客也不少,他们的穿着打扮都相对干净得体,大部分都是一桌子人只点了两三个菜。
70年代下馆子是特别有面子的事,粮票和肉票都得准备好,这钱去买肉回家煮都能吃几顿,下馆子一般人都舍不得。
孟娇找了个空位坐下,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木牌菜单,心想现在的物价太便宜了,全都是角和几元的菜品,最便宜的白馒头5分。
饿了那么多天,终于能吃顿好的。
吃饭先交钱后开票,然后凭票领取餐点,她一口气点了鱼香肉丝,活炝虾,芙蓉鸡片,最后来了一碗白米饭。
在她低头专注于虾皮的的时候,耳畔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她怔愣抬头,看到一个清俊的背影,心里一个咯噔,瓜主!
她赶紧换了个位置,背对着他。听到他点了一碗鲜肉小馄饨。
小馄饨?下次也来尝尝。
低着脑袋,风卷残云般大口进食。
蓦地,前面位置落下一抹白色身影,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径自伸进碟子里顺走一只虾。
视线从那只好看的手,移到卷起袖子的结实手臂,再落到敞开两颗扣子的白衬衫,最后对上那张坏坏的笑脸,白天似乎比晚上要好看一点。
他微挑着眉,嘴角噙着一抹戏谑般的浅笑。
“咳咳。”孟娇嘴里塞得鼓鼓的,睁大眼睛惊愕地看着他,忍不住闷咳了两声。
“怎么,你偷吃我地瓜,我拿你一只虾,有问题?”男人浅笑,淡定地剥虾,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没事,你吃你吃。”孟娇大方地将菜都移到桌面中间,她没那么小气,前提也是在能吃饱的情况下。
男人挑了挑眉,“你点的菜不便宜,有钱下馆子,大半夜去偷地瓜?”
孟娇尴尬一笑,“那晚是迫于无奈之举,保证以后不会再偷你的地瓜。”
“哦,没事,下次偷了给我补回来就行。就怕又像那晚一样,说好给我还钱,两天都不见人影。”男人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要不是今天刚好逮到你,都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了。”
“不会,不会,我是不知道你住哪里嘛,想还也还不了。”孟娇狡辩道,心里七上八下,一脸无辜。
男人淡定地把虾放嘴里,睨了她一眼说:“昨晚我去找你了。”
“咳咳——”
孟娇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都憋红了,“哦?是吗,我不知道。”
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弯起了唇角,“你不是叫徐冬冬吧?”
孟娇倏然站起来,拿起水杯喝了几口,顺了顺气,扯了扯嘴笑笑:“同志,我吃饱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
男人见她又要跑,站起来喊道:“喂——”
一溜烟就跑了。
吴婶买好了东西,坐拖拉机上,看到孟娇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疑惑问:“你跑那么急干嘛?”
孟娇手压着胸口,喘口气说:“我怕你们走了。”
吴婶笑笑,“肯定会带你们一起回的,少了人我可不好跟队里交代。”
“诶,吴婶,我上车休息一会……”
孟娇喘着气爬上了拖拉机,拖拉机里装了几筐食材,有土豆,白菜,萝卜,75面粉,还有猪肉,但猪肉并不多。
她挪了挪,缩到箩筐后面坐下,拿了一顶草帽戴着。
不一会,徐冬冬也回来了。
上车后瞥一眼躲那里的孟娇,开口问:“怎么,又偷东西了?”
孟娇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怕晒,坐下来晒不着。”
徐冬冬冷笑一下,扶好车上栏杆。
吴婶启动拖拉机。
“崩崩崩——”
“突突突——”
车里上下颠,孟娇感觉要被颠吐了,一手捂着嘴巴,一手紧扶车沿。
眼睛透过缝隙往外面看风景。
没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车后面,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到嗓子眼,默默将脑袋埋在帽檐低下,尽量将自己缩在箩筐后面。
等瓜主骑远之后,她才呼了一口气,脑袋冒出来,就对上徐冬冬冷清的眼神,似乎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孟娇顿感一滞。
这女配的心思别猜,反正她这个路人丁也猜不到,只好冲她尴尬嘿嘿一笑。
回到知青大院后,感觉整个人都散了,头晕晕乎乎的,坐拖拉机实在太难受了。